后来，楚月栖明白了，她便什麽都不说，所以她虽然打过不少架，但也幸好没有遭遇过霸淩，也算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如今，听到了截然不同的论调，楚月栖看着他，眼底雾气氤氲，水润的桃花眼仿佛又下了一场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有些忍不住，她却眨眨眼，将一切委屈都吞回去。可是，流出的泪怎麽能眨回去呢，微微一眨眼，便留下两行泪。

玉澜清不言不语，擡手轻轻的用大拇指为她揩去眼角的泪，见她的泪水越流越多，玉澜清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做错什麽了？你这麽哭……”

玉澜清心中难受，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但他又不好直言，显得他多娘似的：“若是旁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楚月栖眼泪止不住的流，一个字也不肯说，轻咬唇瓣，薄唇红的滴血。

玉澜清一把将人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没有再说什麽苍白的字句，只是抱着她，长久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半晌，楚月栖才缓缓擡起头，玉澜清的衣襟已经湿了大半，楚月栖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道：“对不起……”

玉澜清道：“夫人这麽委屈，这麽害怕，是我这个做夫君的没做到位，是我该罚，怎麽能让你跟我说对不起呢，明明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他看她伤心，一颗心比谁都痛，眼底一片冰凉，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把那个人抓回来千刀万剐。心头涌起一股从未出现过的暴虐，以及刻骨的恨。

恨慕千凝新心如毒蝎，恨自己识人不清，恨他无权无势，不能为妻子撑腰。

玉澜清抱着她，不敢用半分力气，不过已经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即便是死在考场上，他也要抓住这次机会，他可以再等三年，楚月栖却等不得，他也不舍得让她再多等三年。

万幸他平日里没有生疏书籍知识，虽然略有些欠缺，但也不至于名落孙山，他有了官身，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些。杀一个平头百姓的妻子无妨，那朝廷官员的妻子呢？

玉澜清道：“是我无能——”

楚月栖竖起食指抵住他的唇，不再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她看着他，认真的道：“不，这事错不在你，也不在我，我们要做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人抓出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了，她还真不露出一丝蛛丝马迹。”

楚月栖声音有些沙哑，说完便轻轻闭上了嘴。

玉澜清起身给她倒了一盏茶，然后递到她手中：“润润嗓子，你想吃什麽，我吩咐厨房去做。”

楚月栖摇摇头：“不用了，我回来的时候吃了一些。”

她奔波了半天又劳累了一夜，回来又哭了一场，眼底透出淡淡的青色，略有些困倦，玉澜清道：“那你歇会儿吧，我去看会儿书。”

楚月栖点点头：“好。别太累了。”

楚月栖躺在床上，透过影影绰绰的帷幔看到神色认真的玉澜清默默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一页又一页，好像不会疲倦一般，楚月栖看着倒是多了几分困意，缓缓闭上眼睛，这一觉一直睡到日头西斜，夕阳的余晖洒满了天际，楚月栖才从床上拥被而起，她迷迷糊糊的，轻轻揉了揉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知道太阳都快落山了，没想到这一觉一直睡了一整天。

玉澜清见人醒了，这才放下手中的书：“你醒了？”

楚月栖看的一愣一愣，她睁大了眼睛：“云大夫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吗？这一天都在看书吗？”

玉澜清回避道：“没有。”

他中途还出去了一趟，报名参加今年的科举，然后又去了玉澜安那里将他有用的书都带回来。

说来也巧，今日是报名截止的最后一日，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就只有等到三年后了。

玉澜安得到消息的时候，玉澜清已经报上了名，玉澜安再说什麽也没用了，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的书籍都搬过来给兄长看。

两个时辰前

玉澜安知道兄长去报名了，“兄长，您之前答应过，不会……”

玉澜清知道他要说什麽，微微擡手：“我自有我的考量，你不必多言。”

玉澜安头一次起了忤逆兄长的念头：“可是你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你非要勉强自己参加，那样会毁了你！明明三年后才是最好的选择——”

玉澜清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他又岂能不知，孙山之上，和状元之才有天渊之别，虽然都有官身，可两者之间的差距，恐怕一辈子都弥补不了，但是那又如何，哪怕日后难一些，他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