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为何跑路(76)

作者:古蕊


长风不由得将目光挪到身旁坐着的郎君身上,只是他家殿下连看都不看他,直直看着贺娘子,但观其面色,不似愠怒的模样。

长风挑了挑眉。

贺之盈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她是头一回看到郎君如此情状,下意识地便想移开眸子,却被他胸膛上的一处印记攫住了眼眸……

贺之盈身体一僵。

那是一个小小的胎记。

如月牙一般……

熟悉的形状让她脑中有无数道惊雷炸开,她恍然地正要定睛细瞧,怎料那郎君就立即将衣裳合上了。

男人一边系着衣裳,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先下去。”

长风应了一声,手脚轻快地将红木桌上的放着几瓶伤药的托盘端了下去。

直到长风将门阖上,贺之盈仍旧如同被定在原地一般,双耳都开始鸣叫。

怎麽表兄会和那太子有一样的胎记……

她脑中顷刻间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太子,那个与她翻云覆雨后杀了她的心狠手辣的太子。

但又立即被她的神智否定。

不可能,她分明记得清楚,前世太子容惟一直待在京城,何况无诏离京是大罪,他若是来济江待了这样久,朝中早有风言风语传出了,但她却并未听父亲提过。

更何况,表兄可是带着姨母的书信而来,她也未曾听闻表兄同太子有何交集,眼前的这个表兄货真价实,怎麽可能会是假的呢。

许是灯火幽暗,许是她眼花了,只是相似的胎记罢了,不可能会是那般荒谬。

在胸前长胎记,并不是什麽稀罕事。

不会的……

心中霎那间百转千回之后,定论之后脑中才微微清明,连带着绷直的身体放松了些许。

容惟已系好衣裳,披起了放在一旁的外袍,皱着眉看向她,见她正盯着地面出神。

咳……先前她那般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膛,长风还在房内呢,真是个胆大的女娘,见过他的身体后又出着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垂眸看了眼胸膛,那处已被雪白中衣包裹,但他记得因为常年习武,他的胸膛结实遒劲,腰腹有着块垒,应当不算丑陋吧……她为何是这个反应?

他忍不住出声问道:“在想什麽?”

贺之盈被他言语拉回了神,连忙摇头否认,扯出笑道:“没有。”说完方才反应过来,担忧道:“兰衡哥哥,你受伤了?”

容惟迎着女娘关切的热烈眼神,神色淡淡道:“不碍事。”

女娘上前几步在他身侧坐下,身体朝他挨了些许。

熟悉的香味立刻传来,如蛊虫般钻进她的腔道。

她神色担忧,一对秀眉紧紧拧了起来,“怎能说不碍事呢?是不是又是那伙人。”

他对上女娘水光潋滟的杏眼,轻点了点头,“遭了埋伏。”

埋伏?

贺之盈情急几分,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还有哪儿受伤了?”

说着就要掀开他的袖子。

那云锦中衣上的玉手还未掀动就被摁下,郎君的手掌就这样直接的贴在她的细嫩手背上,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手掌上粗糙的茧。

她慌忙擡头去看他,眼前视野闯入他的薄唇,形状好看,许是在她来前抿了不少茶,现下在摇曳烛火之下泛着薄薄一层水渍,极淡极淡的茉莉茶味被她挺翘的鼻捕捉。

她忽地记起,以往见到他,有那麽几回他总是端着那副无波无澜的姿态,静静坐着饮茶。

而被他送入口中,在他那唇舌间滚过的那一杯一盏,皆是她特地吩咐人送来风竹院的,她亲手制的茉莉茶。

贺之盈胸口泛起几丝异样,滞涩起来。

那昏黄的烛火摇曳生姿,他二人照在后头净白墙上的一对影也随之摇蕩,周遭凝滞低沉,她不禁心旌摇曳起来。

风停了,蝉静了,天地之间阒无人声,沉寂一片。

她不知受何驱动,鬼使神差地微扬了扬头,朝他薄唇贴近几寸……

但那薄唇忽地挪开一寸,他英挺的鼻尖堪堪擦过她的鼻尖。

贺之盈顿时无助,此刻她反应迟钝,只下意识追去目光,捉到他的一丝仓皇之色。

他已挪过了头,并不看她,只以那峭拔的鼻梁面对着她。

他以手掌包住她的小手,动作迅速地将她的手从衣袖上挪开,如方才无事发生一般,口中沉静道:“没有。”

贺之盈赧然地收回手,压下心中的羞恼,面上轻笑:“没有便好。”

男人垂下眼睑,看向她的脚,只有一对镶嵌着明珠的鞋头露在裙摆外,他忽道:“你的脚如何?”

女娘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左脚,“霜云帮我揉了药,现下倒是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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