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考验。

沈星河不予理会，她在豪赌，必须赌。

系统没有办法在关键时刻给她帮助，自己来路不明，以淩云地位和性子必然怀疑她有所图谋，或是其他种族派过来的卧底。

为了取得淩云的信任，她必须表明立场。

沈星河赌淩云说的那些话语没有暗含对她的杀意。

淩云挑眉，笑容不变，似乎真的想看看，她所言是否为真，“好啊。”

他袖中像是无中生有般冒出一支枝叶，尖利的叶片划破他的指尖，而后又迅速的缩回他的袖口消失。

冷白的指尖冒出了细密的血珠，他伸到沈星河的面前。

明明是如此紧张的时刻，沈星河此刻却有些好奇淩云的袖口是什麽异次元口袋，竟然能凭空冒出枝叶，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衣袖，结果除了苍白的手臂什麽没看出。

沈星河迅速回神，捧着淩云冰冷的手指，触摸那一刻她又愣住了，他的手背如冷玉细腻。

怎麽会？

这般肌肤倒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公子哥。

她分明记得抚摸她的那双手粗粝硬挺的感觉，那分明是常年用剑，留下的厚茧。

蓦然想起再次相逢，她并未见过淩云用剑。

沈星河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不免浮现怀疑，五百年的时间，会让一个大能轻易改变战斗习惯吗？

犹豫之际，她脑海浮现那人肆意不羁的声音，难不成攻略对象现在不在逍遥宗，仙族第一人换人？

为了任务，为了回家，她可以签订血契，但是前提是这人真的是她所要找的人。

她目光又扫到青年的掌心，因为淩云是擡手的姿势，她正面是瞧不到。

见少女愣神似乎在犹豫，淩云心里有点莫名烦躁，目光相撞，那股熟悉感又扑面而来。旋即他的头颅像利刃插入的疼，痛的钻心。

恍惚中，黑夜褪去。

眼前天气舒朗，风和日丽，花林中。

“沐之，沐之。”女子眉眼娇美，眼神却透亮，甜甜的叫着，他的小字。

手里捧着刚刚折下的木槿花枝，小跑到他面前，递给他瞧，带着大大的笑，像是阳光扑满。

哪怕是一杯苦茶也会被她甜了牙根。

再眨眼，画面消失，他很快恢複了清明。

闪现的画面让淩云的头又刺痛了一瞬，他突然没了兴趣，正欲抽回手。

少女却直接握住他的手，柔软的指腹在他的掌心摩梭着，蜻蜓点水般掠过心湖，引起阵阵涟漪。

很痒。

这个举动让淩云愣住了，然后一把推开她，一脸古怪的盯着沈星河。

外力的沖击让沈星河踉跄的后退几步，差点又跌坐在地，好在淩云的枝叶又扶住她。

指腹碰触到掌心，那一刻，沈星河的心放下来，她碰到了茧子。

毫无疑问，淩云是常年练剑的。

心中的忧虑随着晚风一并吹散，她没认错人。

沈星河心突然放下，忙不叠向淩云解释，“对不起，我刚才愣神了！”

淩云却没在意，他笑了笑，“是我的不是，开的玩笑，竟让你当真了。”

想到黑月光没真的想要她的命，沈星河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他们现在不过是熟悉陌生人，刚才已经超出边界的亲昵举动让回过味的她突然一下红了脸。

他问，“你刚才在想什麽？”

沈星河眼眸流露出愧疚，语气有些不确定，“只是觉得恩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跟第一次见面有点……不一样？”

心中摸了摸鼻尖，她总不能说自己在怀疑他冒认身份吧。

她印象中的他说话笑意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洒脱不羁，还有隐隐的不舍？

但他们不过是相处时间不长，沈星河不确定历经五百年时间，是她记忆偏差还是人的心境发生变化。

人家好心救她，她在乱想什麽，沈星河连忙遮掩，“许是我记错了。”

淩云浅笑着，眉眼在月色映照下更显得柔和，他打量着沈星河那似曾相识的面容，是她吗？

“你叫什麽名字？”

“沈星河。”

一模一样的名字。

淩云像是被勾起回忆，目光悠然，“你说来报恩，可以记得我们当初相遇？”

沈星河思索片刻，“当时我身受重伤，因血统不纯被驱逐，退化为兽态，你路过救了我，把我揽到怀里，喂了我灵血。”

淩云心中了然，确定她认错人了，他可能会心血来潮顺手救下弱小种族，但绝不会做肢体接触、喂灵血这种事情的。

那人倒有可能做种事情。

“五百年前逍遥宗出去历练的人何其多，”他眼底闪过玩味，“那你说那时重伤失明，未曾见过我的模样，怎麽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