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反派当恩人(29)

作者:钱兔


那一次,他感受到异常的满足和快乐。

他扒下它的皮肉,拿去炖煮,给它同类吃,皮毛留下给怕风寒的母亲制作护膝。

他觉得他没有浪费狐貍的生命。

将护膝递给母亲,她却怒骂他,并且把护膝踩进泥泞里,将他的花碾死,砸坏他的标本。

她用长满荆棘的藤曼抽他,教育他这是不对。

说都是因为他,父亲才不来看他们;

说她好不容易生下来他,是他害她不能上战场;

说他是天下最蠢笨的仙族,身子骨弱的连宗门剑法都修炼不了;

说他一无是处,哪里比不上天才的哥哥。

尖刺勾起血肉,他很疼,却没有落泪,看着母亲本该冷豔美丽的脸扭曲。

淩云觉得母亲也病了,她不再像以前漂亮了。

就在他快奄奄一息的时候,母亲丢下藤曼哭着抱着他,说她爱他,下次不要再惹她生气了。

被抱着的淩云并不觉得温暖,他望着湛蓝无云的天空,抱住她道:对不起,母亲。

心想:我会偷偷杀掉的,不会让你发现的。

母亲跟父亲是逍遥宗淩氏和洛氏两派的天之骄子,他和哥哥被分开教导,师祖说他身子骨弱适合修法,哥哥适合修剑。

母亲生他落下了病根,只能在族外调养身体,顺便教养他,哥哥跟着父亲总是去前线做任务,偶尔回来只能匆匆见几面。

哥哥对他很好,会偷偷塞新奇玩意给他,甚至还会带异族朋友给他认识,是个混血种。

哥哥和他的朋友不讨厌他养的花,那个女孩子还很喜欢他的蝴蝶标本。

但那个女孩子目光多数都会落在哥哥身上。

淩云讨厌哥哥,却又希望他能回来。

母亲不準他交朋友,总会拿他跟哥哥比较,说他连哥哥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母亲会让他在大雨里练剑,即便手腕断了也要练。

屋檐下她微笑看着他。

在得知他和异族混血种交朋友,母亲很生气,大骂他不思进取。

再次被打的昏迷时候,他心想如果能解脱就好了。

然而淩云没有死,他渐渐学着哥哥的性格,试图让母亲满意。

没有其他人来的日子里,淩云再次偷偷杀掉想要咬了他的蛇。

在喷溅到脸上的血里,淩云久违的感受到温暖和幸福,他几乎要迷恋上这种行为。

某日母亲突然对他很温柔,摸着他的脸,让他去采悬崖上的蘑菇,说以后可以让朋友过来玩。

他点点头,背起竹篓。

那蘑菇很难采摘,他咬紧牙关去够,却不慎滑落,眼疾手快的抓住峭壁上的石。

好不容易爬上来,他却被毒蜘蛛咬伤了。

命悬一线之际,奇迹出现了。

那日之后,他知道他会修炼的很强,比哥哥还要强。

淩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这样她或许不会再流泪了。

打开屋门,他看到那个女人挂在悬梁上,面色发青,比她哭的时候还要难看。

他不难过,只是有些可惜。

为什麽没有让他杀死?

在那温热的、血脉相连的鲜血中,他或许能再次感受到母亲对他的爱。

*

本来过去的记忆,那一丝残留的情愫,淩云早已封存忘却。

可你为什麽会出现呢?

这种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她,好熟悉的眼神。

沈星河怔愣下,这是她第一次见淩云这个表情。

不是温柔的、病态的、痛苦的、恶趣味的。

而是死寂的、茫然的。

她莫名酸涩起来,她不知道他的眼神代表什麽,但是她好像能隐约感受到他的……孤独,就像是在这个世界忐忑不安的她。

“这池子里埋着都是我杀的人,他们并不都是世俗意义上的坏人,或者魔修。”恶鬼披上人皮,如是说。

淩云瞧着少女纤细白皙的脖子,如同玉枝般,不堪一折。

沈星河出现的时候,淩云就经常发觉自己的情绪失控了。

他想或许等理智消融、他受不了的那天,恶狠狠的咬住那雪白的脖颈,融于血肉的般啃咬,留下他的痕迹,让她痛苦的崩溃哭喊。

或许她说一句话,他的恶意、残忍就会倾泻而出。

“为什麽要杀他们?”此刻的淩云或许才真正露出他内在。

沈星河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吞咽口水也难以忍受。

“他们恨我,想杀我。”所以这很公平。

“那麽说他们就是坏人,”沈星河仰着头,认真看他,眼眸透着夕阳热切的光华,倒映着茫然的青年,声音轻柔而坚定,“大人对他们没有恶意,反倒是他们莫名其妙恨大人,还要取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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