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都是我死忠(78)

作者:一七令


衆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全都被晋王的魄力所震慑,包括章言也都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裴元珩。

晋王能有如此担当,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就连一向支持太子、忠心不二的陈善方也忍不住反思起来,太子一派对晋王的提防是不是太过了?晋王若是真有野心自会八面玲珑,又岂会这样为了一方生计单挑大梁,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陈善方想到自己还监视晋王不少日子,又事无巨细地禀报给太子,一时间羞愧难当。晋王胸怀坦蕩,与之相对,他们私下却做尽了小动作,当真不是君子所为。

裴元珩见衆人迟迟不开口,决定快刀斩乱麻,他转向其他知州:“你们那儿的水坝河堤尚且稳固,操作得当不会出任何问题,即便出了问题损失也由朝廷担着,不会叫你们白白损失了田园,如何?”

卫州知州正为晋王的担当所感染,听他这般保证,脑子一热便道:“成,只要王爷能说话算话,我们白得几千亩良田又有什麽好不同意的?”

他率先表态,其他几个官员也陆陆续续都跟着表态了。一切损失朝廷担着,真出了事也有晋王顶着,晋王都敢站出来,他们为何不敢呢?汴州如若被淹,他们这些周边地区也没办法独善其身,不妨就听晋王的,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黄灵甫在旁险些泪流满面,若不是晋王,今日谁来了也办不成这件事。他当初不该抱怨晋王对自己态度差的,只要能解了汴州之患,态度再差些又有何妨?

他这身家性命,如今都系在晋王身上了!

几位官员应下之后,心中仍有几分忐忑,然而裴元珩没有给他们心慌的机会,即刻派人快马加鞭将他们送去各州疏散人群。

被裴元珩画出来的地方人口本就不多,官府的差役没花费多少精力便将周围所有的人都给找了出来,不由分说把人连夜迁走。

被迁走的百姓只觉得受了无妄之灾。都说是汴州的河堤松动了,为什麽要对他们这边放水?本来想着今年的粮食比往年贵上一些,可以趁冬日好好种一批小麦方便来年卖一个好价格,如今倒好,什麽都来不及了,兴许连家都要没了。

百姓转移走后,陈善方与章言亲自到现场指导开堤放淤。

卫州知州提心吊胆地跟在旁边,生怕自家这大堤受不住给沖垮了。

平日里瞧着不甚靠谱的陈善方这会却格外镇定。他从前只是被晋王的反複无常给弄得焦头烂额,行事看似也没头没脑的,但独自外出办事时终于又恢複了以往的冷静迅速。

他与章言就站在大堤前,指挥人手进行放淤。

浑厚的黄河水奔腾而下,一泻千里,迅速吞噬着周遭的一切,一路往前蔓延,倾注在近万亩的沼泽地中。

近距离观察清淤,卫州知州也跟当初黄灵甫得知河堤松动时一样吓得许久回不过来神。前两日他答应晋王清淤,也从未想过场面会如此可怖。若早知道,他可能没有胆子应下来。

还好身边的陈尚书跟那位章老爷子足够镇定,成功稳住了场面。为了不丢卫州上下的脸,卫州知州也不得不强行逼着自己镇定。然而到底他没有这两人的底气跟胆量,过了一会儿还是心慌地问道:“河堤不会被沖垮吧?”

离了裴元珩的陈善方终于恢複了自己身为工部尚书该有的体面与高贵了,微微摇头,言简意赅:“不会。”

章老爷子比他还要惜字如金,甚至都没有回複。

望着这两人,卫州知州才压住了心慌之感。这场清淤足足持续了一日,等到傍晚时分,陈善才指挥着人合龙门,将河堤给合上了。

并没有失控,卫州知州见状松了一大口气,一边加紧派人去加固大堤,一面亲自送走二人,他们还要去别的地方清淤。

可卫州不少百姓看到这一片汪洋之景,心却凉透了。说是要放水,没想到他们竟然放了足足一日的水,家没了,田也种不上了,日后他们要如何穿衣吃饭,如何养家糊口?不少人直接跪在地上大骂晋王跟工部尚书,家园损失成这样,他们心中如何能不恨?

差役见他们嚎得这样惨烈,好心提醒一句:“晋王吩咐了,你们各家的损失朝廷都会补上。”

补上?

哭嚎声一时都停住了。

衆人眼巴巴地望着差役,差役继续:“这些沼泽地改成良田之后,官府也会加倍再分回给你们各家的。”

原来是这样啊……衆人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恨不起来。

陈善才与章言近日没怎麽合眼,愣是给汴州又拖延了数日。

然而老天并未善待他们,期间的大雨仍旧未停,这日早上,裴元珩刚好收到商止的回信,还没来得及看,张胜杰便突然从外头沖了进来,神色惶恐:“不好了,柳园口决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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