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都是我死忠(76)

作者:一七令


黄灵甫被脑中的画面给吓得脚步虚浮,但是又忍不住幻想,若是明日雨就停了呢?

“只要雨停了,是不是就没事了?”他艰难地问。

裴元珩合上册子,讽刺地看向对方:“你敢跟老天赌?”

黄灵甫心说,赌一赌又有何妨,反正情况已经糟成这样了。

裴元珩却不看他,直接问:“府衙的人都会做埽工吧?”

埽工便是梢料、苇、稭和土石分层捆束制成的河工建筑物,用以护岸、堵口和筑坝。其法方便易寻,缺点则是体轻易浮,但是眼下也找不到更趁手的东西了。

谭镇忙道:“士兵们都会做。”

裴元珩颔首,而后下令:“今日回去边去準备埽工,另外,除州衙、县衙差役、厢兵、壮丁之外,其余老弱妇孺两日内遣送出城。”

黄灵甫呆住:“出城,去哪儿?”

裴元珩拧着眉头:“哪里足够远且地势高就去哪儿,听不懂人话?”

黄灵甫被骂得有些委屈,他为官多年也是头一次碰到这样棘手的问题,多问一句怎麽了?他之前还曾抱怨晋王不搭理人,不如陈大人热情,如今反而觉得自己当时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晋王搭理起人来才真叫人难受。

他本想斟酌用词,但是因为紧张,说出口的话便显得婆婆妈妈,听着赘余且窝囊:“如今正是农忙时,不少农户都在为冬小麦种植做準备,最迟十月份前得将小麦种下去,这会儿赶他们走,就怕这些人舍不得放弃田地硬要留下。再说朝廷那边会做什麽安排也未可知,王爷,咱们是否要先禀报朝廷再多定夺?”

裴元珩本就烦躁,被他这麽念叨一通更是觉得烦死,瞪了对方一眼正要发火,商止已经先一步替他回上了:“大人,天灾不等人,咱们可以一面将人转移走,再一面让人快马加鞭禀告朝廷,如此两不耽误。若真的等到朝廷回应再转移就太晚了,说不定朝廷反而要怪罪大人应对不及时。”

黄灵甫被裴元珩瞪了一眼已是不敢再说话,听到商止解围心里顿时好受不少。得,他不问了还不行吗,一切以晋王为主,若是日后出了什麽问题那自然也该追究到晋王头上。

堵河口的埽工已经在连夜做了,裴元珩从谭镇手里借了一千人给商止,让他下去準备另一样东西。

埽工虽然方便,但是太轻了,效果不佳,必要时候还是得用别的法子才行。他也知道时间紧迫,所以他只相信商止。毕竟这麽多年来,商止还从未让他失望过。

大半的青壮年被连夜抽调到此处,张胜杰领着人不眠不休地加固河道,听闻裴元珩单独调动一千人手后便觉得他又在瞎掺和,同陈善方抱怨道:“咱们这边人手都不够了,他倒是好,不体谅我们事多人忙,反而又将人手给调去别处,不是胡闹是什麽?还有那个商止,拍晋王马屁的功夫也算一流,亏得林玉晖如此信任他。”

陈善方记得商止临走前特意过来禀报,说是晋王见他学识渊博,特意交代他去寻找堵河口的用料。人家听话不说,还如此尊敬他,陈善方哪里能容得下旁人对此非议?哪怕是同一阵营的张胜杰也不行。他对着张胜杰上下一扫,挑剔道:“人家也是外出公干,你老是盯着他做什麽?商止心思赤忱又好读书,最老实不过了,他还能去做什麽坏事儿?”

张胜杰嫉妒得心思都要扭曲了。

凭什麽,护着晋王也就罢了,如今连个书呆子都要护着了?

陈善方肯定有贰心了!

汴州的消息快马加鞭,第二日一早就送去了京城。旱灾过后,京城上下才缓了一口气,结果因为黄河即将决堤一事,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朝中一时间阴云密布,今年还真是灾年。当初裴元玺被立为储君时太史令曾言之凿凿地提到今年年成最好,黄道吉日也最多,可眼下再看,太史局那群人简直就是尸位素餐,嘴里没一句有用的真话!今年就如此不吉利,也不晓得明年又该如何风雨飘摇。

但是黄河决堤一事还得处理,哪怕只是可能决堤也不能坐视不管。一旦黄河水泛滥成灾,整个中原大地都会受影响。大楚已经糟了一次劫了,绝不能再遭第二回。皇上即刻下旨,命晋王与陈善方全权料理此事,给予其调动诸州的权力,务必保住河堤,护住汴州。

圣旨即刻颁行。

官员们自然也知道圣旨上写的什麽,不得不说,他们已经有些怜惜晋王了。虽然晋王为人讨厌,但是这回属实受了无妄之灾。若黄河真要决堤又岂是人力能挽救的?圣上的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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