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都是我死忠(132)

作者:一七令


秦朗跟裴元珩待久了,嘴也毒得很:“在这儿发牢骚有什麽用,人家就是料定了你即便认出身份也不敢告发,这才光明正大地混迹在咱们之中。陈大人,你好歹是个尚书,掌管工部一切事宜,如今被人这般戏耍竟也不反抗?”

不嫌丢人啊。

陈善方当然想要反抗了,但是就跟秦朗说的那样,谢老爷子料定他不敢出头,陈善方也确实不敢。意识到这一点他更生气了,但是再生气也只是无能狂怒,他坐下来,暗自嘀咕道:“你爹还是丞相呢,也没见到你出头啊。”

别想算计他做出头鸟。

秦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麽怂,没救了。

几个人坐在一处,商议着回京的对策。陈善方对此持消极态度,觉得谢章出手,晋王肯定会一败涂地。若是去就藩的话,是生是死实在难料,陈善方便劝他:“王爷不如索性赖在京城,我瞧圣上如今对您多有体恤,应当舍不得让您以身犯险。只要您费点心思哄一哄,哪怕委屈一点,肯定是能留下的,只是多半不能再入朝为官了。”

“留在京城被人欺负?”裴元珩反问。

“……好死不如赖活着。”陈善方也是最近才琢磨出这点道理的。皇上已经跟太子离心,太子地位越高皇上疑心病越重。若是晋王一如所有地跟在皇上跟前,久而久之,皇上心中的天平必能彻底倒向晋王,“试想一番,一个是能与自己抗衡对立的太子,一个是只能依附自己而生的儿子,皇上最后不偏心才怪呢。”

在陈善方看来,茍且偷生并不羞耻,能够蛰伏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不过就是忍一时之辱,跟天下地主认个错罢了,舍得下这个面子,日后一切好说。

商止跟秦朗都看向裴元珩。

裴元珩沉默片刻,突然道:“忍不了。”

他已经忍了十多年了,再忍下去会疯的。如果一定要让他认错受罚,裴元珩宁愿拉着所有人一块死。

陈善方无奈地摇了摇头,摊上这麽一个犟种,他也没招了。

当初南下时一路浩浩蕩蕩,何其风光?如今返程时却异常宁静,周边的地方官僚乡绅也都集体失了声。这份宁静好似已经烧开了的油锅,表面风平浪静,但是只要一滴水下锅,便能炸得天翻地覆。

就在这般诡异的气氛中,圣驾回京了。

巡幸途中的事,如今京城里头已经传遍了。不论先前晋王给朝廷解决了多大的麻烦,只这一回事情便足以让他们对晋王有了恶念。

丁蒙这些日子不知道拉着田丰跟多少人吵过架,以至于如今朝中都骂他们俩要麽是晋王的走狗,要麽就是被晋王迷惑了心智,要不然,他们何以非要跟文武百官为敌?不值得。

户部的这些人没长脑子,还要一如既往地支持晋王,但是他们不同,他们是不会放任晋王继续留在京城为非作歹的。

圣上回京的头一日大朝会上,弹劾晋王的奏章便犹如雨点一般打过来。皇上有想过他们会不容人,但是没想到他们要将自己儿子往绝境上逼。瞧瞧这些人,为了拉他儿子下水,连十来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拿出来了,有的诬告赵美人品行不端,怀疑皇后难産与赵美人有关;有的还道他家老二性情暴戾,残害宫女太监,甚至有人开始造谣裴元珩与宫妃有染,气得皇上当场破口大骂这人龌龊低贱!

平日里皇上发火,朝臣们多少会收敛一些,但是这次不同,皇上越是护着晋王,他们越是容不得晋王。议论得最多的还是灵璧县的事。朝臣们默契地掠过了隐田,揪着裴元珩滥杀的罪名不放,请求处死裴元珩。

这次不再是上回御史大夫等人在皇上门前请旨时的小打小闹了,而是满朝上下沆瀣一气,一致要将晋王给逼死。

与此同时,各地方的声音也传入京城,乡绅们联合上书,也要求严惩晋王。听闻京畿一带不少地方甚至还闹到了衙门,引发了暴动。亏得当地县衙、州衙镇压及时,才免得一场动蕩。

地方官苦着脸上书,求皇上体谅体谅他们的难处,尽快解决此事。

朝野上下似乎就跟商量了好的似的,即便原先有不对付之初,如今也变得异常团结,奔着整垮晋王的目标而去。

最后甚至连林相跟王相都下场了。他们不需要一个跟满朝文武作对的王爷,也不希望晋王时时刻刻拿着一把刀悬在他们头上。那处置隐田的文章他们看过了,有些措施确实行之有效,他们也担心圣上被晋王迷惑,真的拿隐田开刀。吃下去的东西,哪那麽容易吐出来?

但是他们如此相逼,皇上却始终没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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