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汉搞革命(98)

作者:御风流


秦游的话停住,然后想了想,抢在眼睛发亮的冯恒之前说道:“你不带弓弩,和张阿他们一样,只能用棍棒扁担。”

冯恒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下来,像是褪色的画。他身量未成,气力小,所以在过往的器械对练中从未赢过两位兄长,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一手射术準头,十支箭矢总能中个七八支。

结果他刚想说不过五箭尔这种豪言壮语,就被秦游给无情掐灭了。

他垂头丧气地想了一阵,最终发出表示疑惑的轻咦声。

冯恒很聪明,须臾功夫就顺着秦游撬开的缝隙觉察到了更多的不对劲。

情况大概率会是兄长描述的这样,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张阿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亭长又称十里侯,汉中郡的人口还没关中地区那麽繁盛,一亭所辖的範围还要更大一些。

盗贼不会蠢到亭卒正在左近巡查的时候动手,哪怕不是接到报讯而是听到求救声赶过去,这个时间都够张阿被杀死三次的了。

冯恒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眉拧成了同一个形状,但秦游的声音又将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所以,张阿他们的货物被抢了吗?”

“啊?”这个问题超纲了,冯恒只能茫然地挠挠头,绞尽脑汁回忆才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好像是被抢了吧,我看见地上有散落的货物来着。”

秦游好像也不在意这个答案,毫不纠结地继续问道:“恒,是亭长胡君叫你来的?”

尽管思路跟不上,但冯恒回答地很快,十分肯定地点头:“对,就是胡君让我来的。”末了又若有所思地望向秦游,“大兄,这也有问题吗?”

秦游浅笑不语。

即便两人一路快行,也花了一刻多钟才来到事发地点,在冯恒上前驱散看热闹的里民时,秦游佯装喘气歇息,不着痕迹地扫了周围的环境一眼。

是在大道上,但却是两亭相接的大道上,再远一些,就要到临亭的管辖地界了。所以这一片交接地带也就没有被开垦为田地,各种草植在充足雨热的供给下长得足有一人高,此时休说是埋伏三五人不露痕迹,就是再多上三倍也绰绰有余。

实在是个伏击的好地点。

能选择这种伏击地点,在完全不适合的季节清晨作案,还让被袭击者坚持到了援兵到来……

冯恒并没有成功驱散人群,确切来说,是在他彻底分开人群之前,就有人帮他完成了这件事。

来者的个头在这个时代鹤立鸡群,约有七尺六寸,比正在飞速长高的他还要高上那麽一点,所以两个视线高度差不多在同一水平线的人,很快目光相接。

不等秦游挂上程式性的笑容,那人就先招呼开了:“秦君,事急从权,不必拘泥虚礼,快请上前来。”

随着此人一嗓子,身后立刻转出三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来,毫不留情地上前推搡里民,嘴中还不停大声呼喝。

“去去去,凑那麽前做什麽?挤着碰着是好耍的?”

“散了散了,都散了,地里的庄稼不侍弄了?一天天把你们给閑的。”

“看什麽看,有甚好看的?没见识的家伙。”

有了这番呼喝,早就散了不少的里民人数再度锐减,饶是有那种见了热闹就迈不动腿的,也因为挂心田里的庄稼,被家中人给强制扯走了。

秦游毫无表情起伏地看着眼前的人散去,留给他一片宽敞的空间。只可惜张阿一衆伤者被面前之人给挡了个严实,让他无法立刻看见,也无法接着治伤要紧的名义避过面前这个,下意识就觉得观感不好的人。

胡品,博亭的现任亭长,年二十五,是本县一个游侠。三月前不知怎麽得了县君青眼,被任命为亭长。

上任虽只三月,但处事干练得当,至少博亭今春的劝课农桑做得相当不错,没有一块农田抛荒,还让各里集资立僤种桑树。秦游去冯家借书请教问题时,不止一次听冯太公感叹过此人可惜了。

秦游也是这麽觉得的。

也许在在普通百姓眼中,亭长是个了不得的官。戴赤帻,佩环刀,有着五七手下,管着少则五六百,多则上千人的亭,被称做十里侯。

但在真正有志仕途的人眼中,亭长是帝国官秩体系的最低点,是必须日日和目不识丁黔首打交道的卑贱职。本身没有印绶,还得小心伺候那些往来的达官贵人。

伺候得好,那是你应该的,被赏识看中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万一伺候得不好,轻则辱骂,重则在上官面前告你一状,便要丢官罢职。

所以在俸禄相等的情况下,士子们更愿意选择出仕县中,当一名埋首案牍的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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