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汉搞革命(66)

作者:御风流


许太公沉吟不语,长且杂乱的眉毛遮掩住眼中的情绪。

许富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仗着长孙的身份壮着胆子问道:“阿父,家中不是一直往羌地卖这些东西吗?又不涉及盐铁粮食这种违禁品,怎麽就与民口扯上关系了?”

这合法合规的生意,怎麽就做出一股反贼的味道了呢?

在见过秦游的机敏应变后,许菖对自己这个往昔无比满意的儿子变得十分不顺眼起来。

果然还是太史公的《报任安书》中说得有道理,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尔作春秋,人还是要多经挫折,才能成长。

好在儿子被父亲嫌弃的情况,多建立在孙子被爷爷宠爱的基础上。

许太公耐心地为孙子解惑:“富,一户之内,十口之家,所用罐釜几何?”

许富也不是笨人,蒙在眼前的窗户纸被许太公捅穿之后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

草原环境比中原更为恶劣,一场白灾,就足够让牧民几十年的心血化为乌有。

所以他们非但没有中原强制分家,为国家提供赋税的法令,反而竭尽全力地聚族而居,增强抵抗风险的能力。

加上草原以各种干燥的粪便作为燃料,获取难度比木柴更困难,所以更倾向能够节约燃料的大罐作炊具。

许家与羌人的开门红生意,也是迄今为止做得最好的生意,就是能够一次性做上十五人饭食的大陶罐。

以羌人的生活艰苦,是宁可把年老体衰的老人舍弃,都不会舍了能煮饭的陶罐,这可是家中重要资産!

所以每卖出去一个陶罐,基本就意味羌人民口增加了十到十五人……

许富回想起自己经手的家中历年账册,声音不由自主颤抖起来:“这些年,家中卖出了近千口大陶罐,还有许多小陶罐……”

而与羌人做生意的可不止他们一家。

平帝光永三年,羌人叛乱,关西之地损失惨重。

许菖终于没忍住给了儿子一脚:“光永七年起,分置南北羌校尉,互不统属,数年来攻伐不断,流血漂橹。”

言外之意便是羌地固然因为贸易畅通无阻有了一定的发展,但这点发展在内斗中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没见到朝中衮衮诸公,根本没把羌人当一回事吗?也就只有文登这位世家公子哥,对此保持着万分警惕。

许太公似乎半点没看到这场就发生在他眼皮底下的亲子教育,而是抚摸着胡须说道:“我许家亦要出一麒麟儿乎?”

文登年少的成名,在州中有麒麟儿的称呼。许太公这麽说秦游,显然是抱着极大的期许。

许菖一张脸上不掩忧色:“游慨然有英雄气,然观其志匪浅,不知祸福如何啊。”

他聪明的没在老父面前提秦游并不姓许这件事。

而且甥舅关系亲密,拆不散的同义句是:能靠着外甥享多大的福,就能跟着外甥受多大的罪。

毕竟这年月,是真的有着九族消消乐的。哪怕用得极少,但终究是个风险。

许菖面上的忧色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许太公直接一鸠杖打到了他背上,怒道:“乃公一世英名,怎地生出你这等鼠子!乃公当年能从无到有,一手一脚挣出这份家业。

你如今良田广屋,家訾数万,衣食无忧,却畏头缩尾,不是英雄所为!倘若富贵易取,何至于李广难封?哼!”

许太公气沖沖的输出完,就拄着鸠杖气沖沖走了,许富赶紧追了上去,唯余许菖在原地苦笑。

阿父呀阿父,你当初是没什麽可输的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然无所畏惧。但儿子是携家带口,能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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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十年,登与帝複见于蜀郡。帝大悦,谓衆将曰:“今得见远谋,如大旱遇云霓,吾亦有子房矣!”

遂携手进帐,同榻而眠,畅聊达旦,无有倦意,不知时光流逝。

文武不解者甚多,私聚议曰:“文远谋固才名远扬,然仅两面之缘,何故信重至斯?”

武威侯薛臯诉衆意于文德皇后榻前,后答曰:“虽非旧识,心多向往,可谓神交已久。”——《梁书·卷六十四·列传第十四》

第三十章

压在心头的重石终于被移走, 秦游的脚步因而变得异常轻快,仿佛肩上沉甸甸的重量根本不存在似的。

但同时,他又对舅家所依托的文家, 确切来说是文登産生了更大了好奇。

文登刚正敢言, 有谋略、人望、才干,面对正当红的外戚也毫不畏惧这些为世人所啧啧称奇并赞扬的优点。但说句实话, 秦扬对这些并不是很看重。

因为如果将华夏五千年比作一个人的一生, 那麽秦汉无疑是封建政治制度的幼生探索期,正所谓一言可为天下法, 一令而成后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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