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汉搞革命(60)

作者:御风流


2、秦汉抑商,商贾不得着绸衣。许氏三代货殖,富深以为憾,谓高祖曰:“名富字贵,俗不可耐。”

高祖大笑对曰:“兄名富字贵,翌日必登州列郡,富贵荣华,安乐无忧。”

后梁朝立,富凭筹措粮秣军饷之功,果列侯位。——京·顾域之《梁朝通俗演义》

第二十七章

许富直接跪在没有铺席子的干燥泥地上, 一张素来透着机灵聪慧的脸上能酿出苦水来。

他对自己目前的境况拥有深刻的认知。也就是秦游这个表弟在,阿父不方便对他这个已经加冠的成人动手,否则现在竹笋炒肉必定正在炒制中。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 待到表弟离去, 这顿打多半还是会落下来的。

一想到阿父那被风霜打磨过的手劲,许富就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所以他刚才是被什麽髒东西附身了吗?居然会说出那麽悖逆的话。

所以阿父怎麽会这个点在家啊!

许大舅与许二舅是如今许家顶门立户的人, 虽皆行商事, 但侧重各有不同。

许大舅许菖接了许太公的班,依旧是行商, 不过範围从乡间县中、针头线脑变为了远行羌地, 贩牛卖马。得益于身上有着被传得言之凿凿的羌人血统,很是得羌人信重。

许二舅许芝则是在年将而立那年得老父与兄长的支持, 买下汉中县市中一间位置不错的店铺,成为了一名坐贾, 专门贩卖许菖自羌地带回的各色特産。得益于买卖算得上独一份,偶尔还能搞到几匹好马, 生意也是非常不错。

许菖十日前才从羌地行商归来, 按习惯,兄弟两个正在县中对账清货,商讨接下来的三个月该售卖的货物才对。

许富的情状尽数落于其父许菖眼中。

许家自许太公立户也不过是三代人,兼之以商贾传家,售卖对象还是风俗粗犷原始的羌人, 因此与普通的汉族家庭相比,思维认知开明得令人咋舌。

草原游牧民族远没有中原农耕民族浓厚的尊老敬老风俗。贵如单于, 也不过是一支鸣镝的事。遑论还有被士大夫们所诟病不耻的收继婚习惯。

许菖见得多了, 对儿子的容忍度也要高很多。

不就是私底下讲几句当爹的坏话吗?他少时也和弟弟这麽做过。再者长子这个名,还真是年少气盛的他故意同老爹斗法来着, 抱怨两句也算是弥补他当年的过错。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太损害他这个许家现任当家人的光辉形象。

而且孩子也是要教训的,否则只会越纵越坏。须知他们到底是汉人,不是羌人。

许菖慢条斯理抚着短须,一张本就黑如锅底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渐渐的,连空气中都带上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味道。

“哼。”许菖轻轻一个鼻音落下,却如一把重锤砸到了许富的背脊上,令他的头直接低了下来。嘴唇翕动,懦懦不敢言。

目睹了一切的秦游感到无比牙酸。这年头,孝之一字真是太重了。

就没受过父母管束的他此时甚至在庆幸,还好重活一世也不必为此劳神。

秦游在神游天外,想些有的没的事情的时候,许富正在被言辞反複鞭打炙烤。

“若不是你新妇向吾传讯,吾都不知汝阿母身体不适。”

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家中行商给了许富更为优渥宽松的生活条件,同时也造成父子间聚少离多,感情比较淡薄。许富对于家庭的认知,泰半来自于母亲。

所以一听到是母亲身体抱恙,他都顾不上在父亲面前装乖巧了,直接擡起头急声问道:“阿母身体不适?究竟是哪里不适?可好些了?”

许富的一片焦急全然出自内心,令许菖捋短须的动作一顿,继而眼底显现出些许微不可查的笑意与赞许。

他少时也是被强压着读过几天经书的,知晓君子论迹不论心的道理,并深以为然。

天资不错并寄予厚望的长子,没有长歪。

然而华夏传统的家庭教育氛围是内敛克制的,具现为相处,那便是父权的对子一辈的全面压制。

于是许菖继续从鼻腔中挤出一个哼的音节,冰凉凝实的目光让许富浑身好似火烧,只觉一股股热流涌到了脖颈、脸颊、头顶。都不消揽镜自照,便知绝对是红透了。

“好算你还有孝心。”许菖一锤定音,继而对着焦急不减的许富说道:“只是偶感风寒罢了。你那新妇无愧家风,衣不解带侍奉你阿母,亲尝汤药毫无怨言,只等着你阿母痊愈了才命阿庸来县中告知于吾。”

没有人能逃过生老病死,近些年愈发感觉年纪上来的许菖已经在有意识的培养儿子,十分乐意见到小夫妻伉俪情深,家族气氛和顺融洽。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