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汉搞革命(258)

作者:御风流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先贤所言,果非虚妄。

不过他的视线只略略扫了扫,并没有说什麽。

在没有能力强大到可以去做出改变时,说这种话已经不能用不合时宜四字来概括,而是会被斥责为狂犬吠日。

他选择坐到了丁逢的对面,这一榻的位置极好,碳盆散发出的热量直往这涌,烤得他浑身暖洋洋的。

秦游沖着丁逢浅浅一揖,用比较随意的姿势展现了自己对他亲近的态度。

“幸得丁君相邀,才能享受如此暖意,不然这外间的寒气要都把我整个人都冻僵了。”

丁逢握住他行礼的手,轻轻往下一按,笑道:“既是得我之邀,才免受着寒风之苦,为何还如此客气,莫非是不以我为友?”

两人此次交谈还没说上几句话,秦游就被连着反问了两次。

秦游看出丁逢是有意拉近与自己的关系,所以装出一副腼腆不安的模样笑笑:“丁君这是说什麽话?若非不以君为友,不给君面子,我缘何会到这屋中来,与君同榻对座呢?”

丁逢大笑,然后用手不住点着秦游说道:“好个巧言善辩的小子。我与阿虎也是相熟,从今往后我唤你阿游,你称我毕聚如何?

“这君来君去的,叫得人都生分了。”

毕聚是丁逢的字。

时下风俗,名以自表,字以称人。

能用字去称呼一个人,其实本身就代表了关系的亲密。

秦游沉吟少顷,点头答应下来。

他也是要即将迈入官场的人,彼此身份勉强对等,称丁逢的字属于正常範畴。

“既如此,那敢问毕聚,今日寻我是有何事?”

丁逢乐了,却仍旧佯装不悦道:“怎麽,我无事便不能寻你你来閑话家常吗?”

秦游将面前樽中的温酒一饮而尽,笑道:“当然可以,但毕聚你的神情告诉我,并非如此。”

丁逢再度大笑起来,甚至激动到拍案。

“我今日方才真正知晓,为何性高如阿虎,能对你言听计从了。”

“为何?”

“尊上却并不辱下,外性平而内里自有风骨,还满肚子的锦绣才华。”说到这,他突然起身,沖着秦游行了一个大礼,“君孤身入虎穴,独力灭贼,将阴云涤蕩一空。逢在此代成固全县百姓,谢过君之壮举。”

这毫无征兆的一下属实是把秦游给惊得呆了,等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扶起丁逢,奈何丁逢意态坚定,双臂施加之力很大,竟未能第一时间扶起,于是秦游只得对着还了一个同样的大礼。

及至起身,双方均是大笑,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和隔膜感,瞬间一扫而空。

丁逢年岁要长于秦游,于是秦游主动提壶,为丁逢续上了一樽酒。

丁逢含笑举樽,戏谑道:“不意虎子,竟温文如君子乎?”

虎子,时下指年轻而有勇力的人。和后世曹操评价孙策的猘儿差不多,都是偏于褒奖的评价。

这话就说的有些味道了,秦游立刻打蛇随棍上,问道:“毕聚何出此言?”

丁逢似乎有些演戏上瘾,还在装模作样道:“怎麽,你竟不知吗?”

秦游诚实地摇摇头。

丁逢高兴极了,也得意极了,抚着胡须摇头晃脑道:“郡有中此虎子,足可保一县安宁,奈何以亭长之卑位而屈之?”

害怕秦游没听明白,他还特意解释道:“这是本郡功曹文远谋向郡守说的话,就是为了推举阿游你呀。

“不过文远谋公族子弟,重实而轻虚,无意张扬此事。但你这虎子的名头,恐怕很快就要流传开了。”

秦游蹙眉,这话很怪。

怎麽一边说着无意张扬,一边又对他说很快会流传开呢?

丁逢既然对他说了这个话,就没有瞒着他其中缘由。他伸出食指,朝上指了指,带了点鄙夷讥讽道:“这名声吧,总共就这麽点。文远谋高风亮节不要,总有人挖空心思地想要。”

秦游明白了,丁逢这是转着弯儿的在提醒他呢。

今后对自己虎子二字的赞誉被传是出自谁之口,那麽就是这个人抢夺了文远谋的功劳。

如果这个人用这件事向自己讨人情,那自己大可以不搭理,或者找办法搪塞过去。

当然这种概率是极小的。能抢文远谋的功劳,还能压制住文远谋,让他不对外发声之人,其权势之大,想来也用不着向自己讨要人情。

多半会是那位。

秦游没有挑明,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

他给自己倒了一樽酒,诚挚道:“毕聚你并非会妄谈此事之人。”

丁逢的笑容变得更深了些,秦游身上这个聪明劲他是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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