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汉搞革命(151)

作者:御风流


秦游闻言动作略微加快,出声问道:“可知来人是谁?”

张阿初时归附秦游是因为他与方甲消息渠道高度重合,知晓了秦游在暗中打听在乡道上劫杀货郎的罪魁,而且在他自暴自弃后尽数接纳了从前归附于他的货郎们。

他如果和秦游唱反调,夹在中间受气的只会是昔日的兄弟们。他已经兄弟们受罪了一次,不能让他们再跟着自己过不上安生日子。

只是在这近一天的时间接触下来,他深刻感受到了秦游远超年龄的沉稳,这才有了点归心的模样。

张阿的兄长也在县中为吏,见识远超普通的货郎,所以半点不打磕绊的说道:“未表明身份。但黑衣直裾,戴进贤冠,无绶挂半通印,身后跟着数个服侍的人,应为曹椽中握有实权的资深吏员。”

秦游很满意张阿的回答,赞许地点点头。

这就是如今这个信息传递极不发达社会有见识的好处。

换做方甲和其他任意一个货郎,恐怕连半通印都不知道是什麽,更别说像张阿这样清晰完整的指出重点,并先一步给决策者圈定答案範围。

“应该是对接咱们的人到了,你带我去看看吧。”

张阿已经平複好了气息,但却没有第一时间迈开步伐,看着秦游的目光有些迟疑。

“怎麽了?”秦游好奇反问。

张阿不说话,目光落在他被厚厚淤泥糊着的脚上。

秦游哑然失笑:“张君怕我失礼人前?”

张阿虽不愿挑明,但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秦游转而拔了一些已转为枯黄的野草,随意在脚上抹了一番,然后大笑着说道:“我本乡野一农夫,泥巴是除不脱的。”

张阿莫名觉得这话里有话,只是根本来不及思考,便被秦游催促着前行。

这年月路上也不会存在什麽废弃的铁片,破碎的玻璃。即便有,也未必能第一时间突破秦游脚上的老茧,因而他一路上健步如飞,很快就见到了衣袂飘飘的场景。

见到这,他就知道自己到地方了。

时风好奢侈,家底厚实的文吏喜欢用料更多,衣袖更广的衣物。

他把手中拎着的草鞋递给张阿,然后把卷起的裤腿放下,这才走向了那个与他格格不入的环境。

案几、草席、漆盘、碗箸、香炉,只略略一扫,秦游就将眼前布置尽收眼底。

若非在周围忙碌的是一群戴着进贤冠的小吏,秦游都要以为是县中哪个大户的公子哥带着家人奴仆出来秋游了。

他向其中一个小吏说明了自己是领命前来。

少顷,一枚金黄色的半通印跃入眼中,往上看,是一个三旬出头的男子,和他差不多高。

阔面重颐,小麦肤色,留着两撇漂亮的小胡子,显得极有男人味,眼中是毫不加掩饰的惊讶与好奇。

数月来秦游已经将这样的眼神看腻,産生了极为强大的抵抗力,因而也就不卑不亢的在那站着,任由其人打量。

反正他现在拥有驱使的这具躯壳就是十六岁,任谁看都是十六岁。

不管多不相信一个无权无势的十六岁的少年居然能做到这些事,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是得认。

秦游这幅态度就是最好的答案,再加上他这幅绝难称得上好的仪容,来人不免轻咦了一声:“汝为何人?”

张良渠绵延数里,各乡距离远近也各有不同,因而负责疏浚河道的水曹早早将张良渠划分为数段,令各乡将征调好的民夫送至段上规定好的一处安置。

水曹平时是个没什麽存在感的曹椽,成固又非大县,因而人员一直没配齐全。

在人手不充足的情况下,只能一段段接收各乡力役,发放物资。

他一路行来见到的都是行为散漫,怨气沖天的力役们,甚至某些乡已经出现了逃役、吃坏肚子、高热不退的现象。

唯有在此处不同。力役们不仅生火煮水,互相玩笑,帮忙挑着脚上水泡,最外围居然还安排了明暗两个哨警戒。

除了没有金鼓令旗,完全可以称得上一支军队,雏形的军队!

背后没有高人是做不到的。

莫非是有知兵法的犯罪官吏也被征来了?

七科谪中第一条便是有罪官吏,可成固从来不是帝国热门发配地点啊。帝国的热门发配地点在陇西,离成固远着呢。

他心生惊异之下立刻亮明身份,要求把领头的人给找来。

只是一见之下,难免有些失望。

一个腿上泥巴都没洗干净,身形瘦削单薄,唯有一双眼可夸的稚子嘛。

他原以为是个世家子来着呢。不过出于对才能的尊重,他还是决定问一下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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