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汉搞革命(126)

作者:御风流


这个程序高贲并不陌生,他是由大父带大,这位前乡候一年总要举行两三次大型宴会,把曾经侯府的架子给撑起来。

而在这种大型宴会上,洁手净口都是不可或缺的程序。但绝对是由貌美,至少得是正值妙龄的少女执着铜盂服侍下进行。

阿父曾经教导过他,繁複的礼仪于天地鬼神是敬意,于自身是克制警醒,而对上位者,对大多数人来说,礼仪代表着尊卑,代表着权力大小。

就像楚王曾遣使问周天子九鼎多重,其意不在九鼎,在于天子之位一样。

那秦君这个简化版的,又代表着什麽呢?

他竭力控制住了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一脸淡然的秦游。

接收到了高贲目光的秦游神情不变,而是颇为自豪地用手将整个屋子绕了一圈,用着有点小骄傲的声音说道:“阿贲你方才不是问我顺带着纠正一点生活习惯是什麽吗?这就是了。”

高贲如今再不敢小看秦游任何一个举措,沉吟片刻后试探着说道:“只是洗手?”

秦游笑着执起他的手往屋中走,从水缸中捞起一个水瓢后用眼神示意高贲也伸出手。

高贲一怔,旋即按照方才冯氏兄弟那样弯下腰,挽起袖子伸出手。

这水似乎是从极深的井中打出来的,尽管这“屋中”满满阳光,淋到手上时还是有着足以侵骨的凉意,让高贲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同时也让他精神更集中,更好地听到了秦游在说什麽。

“我猜方甲应当同你说过了,我现今还是一个医士。手为我等日常接触万物最常使用的,所以也最容易沾染污垢尘埃,净手是为了防止病从口入。

“况且如今有那麽多豪杰聚在一块,一人不恙,便可能累及全部。

“阿贲你家学渊源,想必要比我这个乡野鄙人要清楚得多,一个拉肚子的成人,不一定会比一个童子强。所以我建了这间屋子,要求他们餐前洗手,免得出现此种状况。

“交到我手中的个个都是好男儿,我总不能让他们在我这有个闪失。”

高贲深以为然地点头,疾病,尤其是具有传染性的瘟疫,绝对称得上军中最为忌惮的东西,没有之一。

军将身边多少都有心腹护卫,哪怕是营啸夜袭,生存几率也要比普通大头兵要大。唯有疫病,是全然不顾尊卑贵贱的。

如果洗手能够消除,哪怕是降低疫病的风险,那这个行为的确是十分有必要的。

不过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总觉得这件事不像说起来那麽简单。但秦游温和的话语令他选择放过这点疑惑。

但秦游显然没有瞒着他的意思,继续说道:“另外,就是纪律性。”

“纪律性?!”高贲一直有点迷糊的眼神于此刻陡然凝实。

作为一个有志于从军的武勋子弟,高贲很明白纪律这两个字代表着什麽,是军纪,是令行禁止,是鲜血铸就出的权威。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抓住了心中将要消散的疑惑尾巴。

明明只是备寇而已,可看秦君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在练兵。而且是一支强兵!前所未有的强兵!毕竟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连洗手这种事都要管的军队。

秦游只做未见,因为他就是故意的。

高光以县尉之尊,亲自送高贲前来,表达了要征辟他为县吏的善意后,又把高贲这个长子托付给他,对他亟需的声望无疑是个极大的提振。

作为回报,高贲必然会在之后的日子里同他朝夕相伴,进入核心决策圈。

秦游早就知道高贲是个早慧的少年。即便他不说,这个少年也能靠着己身的观察力和见识逐渐察觉到其中端倪。

与其今后被问,不如现在就说开,示之以诚。

所以他贴心地放慢了水瓢的倾倒速度,等着高贲稍微缓过来之后才说道:“对,就是纪律。阿贲你可曾想过,为何在卫霍之前,朝廷征伐匈奴,胜少败多麽?”

高贲迟疑一阵,才在秦游鼓励的目光下说道:“不是因为马少兵弱麽?”

这是朝中的一致观点,高贲也是深信不疑的。不过现在得加上曾经这个限定词了。因为依照他对秦游的理解,一定又会有颠覆他固有认知的观点出现。

当然在此之前,他接过了秦游手中的水瓢。

伴随着流水滴到竹子上的声音,秦游的声音轻缓地在室内回想:“荀子有言,故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秦之锐士,不可以当桓文之节制。”

齐技击、魏武卒、秦锐士并称为战国时期的三大强军。而齐技击是三个军种中评价最低的,原因便是技击之卒乃是从齐国武艺高强的轻侠中挑选,只倚仗个人武勇,不懂配合。顺风猛如虎,逆风就容易被对手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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