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取得我的信任。我懂。”小狐貍泠泠地笑，“否则不是容易被看穿嘛。”

她又低头去看他戴另一款表的手：“怪不得靳少爷从来不戴那块跟我一起买的情人桥腕表，因为根本没想过以后。好在现在明白也不晚，你我也算好聚好散。”

“是我怕弄坏了恋爱纪念物。”靳时意言语比思维更快地说出来，“放在家里的抽屉，珍藏起来。”

“好啊。”小狐貍甩开他的手，条理清晰地说，“现在你告诉我那腕表放在哪里，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来打电话，让你朋友去你家把东西拿了，送过来。”

靳时意倏然沉默。

小狐貍笑他：“是丢了，还是送人了？”

“靳时意，你看看你，满口谎言。你看不起我虚荣拜金，我也挺看不起你谎话连篇的。”苏阮似乎也有些累了，“处心积虑地欺骗，数不尽的A货，明明丢了不在意的东西却偏要说谎……”

“靳时意，够了吧。”

“当初跟你谈恋爱，我也是第一次。你看不起我，不明不白地分手，出国留学，我没有责怪你。”

“现在费尽心思闹这麽一通，富家少爷回国想玩玩，我也陪你玩过了。我责怪你也没有用。”

“这一切，都够了吧。”

靳时意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块满是棱角的石头，让他疼得厉害，难受地完全说不出话。他想说不是这样，不是玩玩，是认真的。

他想拉住她，跟她解释。

女人却满脸倦色，连妆容都遮不住的疲惫，率先抓住他伸来的手，声音里满是不耐与厌烦：“我求求你了，靳少爷，你找别人玩去吧。”

“一次两次，别再找我折腾了。”

“当初那个女侍应生就挺好的，你去给她钱，给她买假货，让她陪你玩。”

“她不像我，第一次让您玩得不尽兴，还得来第二次。”

*

靳时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离开的。

只觉得满脸都是冰凉的冷意，记忆里还停留在女人让他放过她，问他是不是要跪下来求他，才愿意放她一条生路。

他不知道怎麽会变成这样的。

明天不是他和苏阮正式恋爱的第一天吗？

他还準备了她喜欢的很多礼物。

他还打算等关系再进一步，能接触到苏阮的私人空间时，再将她的那些假货，全部换成真品。

但就像是命运跟他狠狠开了个玩笑，满心期待，在即将要得到的时候，再彻底打碎。

女人的撒娇，欢笑，就像是一面美好的镜子，被轰然敲碎，一寸寸割裂的碎片里，是厌恶、不耐烦、抗拒的表情。

那些无数恶意地揣测，即便送她再多昂贵的真品，都只会被认定是阴谋诡计的出发点。他说再多喜欢，也无济于事。

她不信。

他还记得苏阮的那句话，就算哪天他真的将整个靳家的産业都送给她，她也只觉得那是一场最荒唐的意外。

而不是出于他所谓的感情。

男人仰头看着从天空飘飘扬扬的小雪，突然眼睛泛红，露出一点绝望的笑。

恐怕他现在为她死了。

她也只觉得是一场再凑巧不过的意外。

白月光前任20

从这天开始, 一件又一件的奢饰品真品的快递，被送到苏阮的小公寓。

包括那株挂满礼盒与彩灯的绿色圣诞树，也在圣诞节那一日, 让苏阮签收。

被送来的一件件快递，是先前送出的那些仿品的真品，在那段靳时意单独送她A货的时间里, 他同样鬼使神差地买下了真品。

只是一直堆在杂物室里。

等后面意识到一些隐秘的感情后, 靳时意也没有机会去替换, 只能给苏阮买更多的时尚新品，打算关系更进一步时，再全数换掉。

现下彻底没有了机会，但那些留在家里的奢侈品, 以及越来越多的衣服鞋子包包首饰, 都被送到苏阮的小公寓里。

公寓不大, 难以塞下这些东西。

小狐貍直接将靳时意送她的这些东西，连带着那棵圣诞树, 全部折价卖掉, 变成银行卡里那一串可观的存款数字。

这一切，都落在靳时意的眼里。

她不再信任他一分一毫。

送出的东西，她不会收下, 而是选择最保险地卖掉。

即便所有都是真的。

即便是她原本就想要的。

即便是折价卖会亏损。

但无论是损失金钱, 还是原本就想要的真品，她现在都不想要了。

她连那些东西都不想要了。

又怎麽可能还会想要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靳时意，正坐在昏暗的包厢里，微微俯身, 手臂搭在膝盖上，眉眼低着, 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