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毕竟是旧情人的女儿，还是老东西唯一的徒弟。

萧昀觑一眼红白的尸骨。

还有这麽个蠢物，被白素素利用。

想来，魔教里应当还有不少人为白素素所用。

回头让黑羽好好清洗一遍。

少年姿态閑散地转了转指间那枚骨哨，随手收起，步调轻松地朝着上山的方向而去。

萧昀根本没想过骆衡之与闻洲会失手的情况，他去阻断源头，骆衡之与闻洲保护苏阮。

以他们二人的武功，拦住那些毒人，并不算多难的事。

所以当萧昀看到闻洲一个人站在山崖，脸色苍白，周围只余混着血腥气的呼啸风声时，他略显轻松的脸渐渐变了。

少年施展轻功，飞身上前，迎着扑面而来的秋风，望着崖下滚滚流淌的白色瀑布，声音沉静道：“人呢？”

“掉下去了。”闻洲克制着担忧与焦躁，终于等到他过来，望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急切道，“三弟，我们快去找——”

话还没说完，看上去极为冷静的少年，直接从崖边跳下去，转瞬便消失在白色的浪涛中。

闻洲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此刻眼睁睁看着他坠入深水，只得用力攥紧了剑。

如此莽撞地跳下去，只会是生死不知。

表弟在发疯。

他不能跟着一起疯。

青年没有再看，紧紧扣着剑柄转过身，朝着刚刚暗卫离开的方向，一并寻找下悬崖的路，施展轻功，在山林间匆匆而行。

许久之后，暗卫与闻洲一路顺着瀑布的上游寻找下来，反複跳进河水里搜寻，也并没有找到几人的蹤迹。

水流格外湍急，两人顺着上游，一路往河流的下游而去。

与此同时，先一步被水流沖出去的萧昀，巨大的沖击力让他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好在及时用嗜血蛊激发内力，将庞然的内力运转得当，让他能够清醒地扛下来。

因为蛊虫的刺激，少年墨黑的瞳孔隐隐泛着红，他忍着经脉血肉都仿佛绽开的疼，在湍急的水中搜寻蹤迹。

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水流推着前行。

他顺着前行的水流，不知道被沖了多久，直到晌午时分，日头照在头顶，光线刺眼之际，萧昀的眼睛却敏锐地瞥见岸上似乎隐隐泛着耀目的金光。

他身形快速地游过去。

拾起那根遗落在草丛里，镶嵌东珠，样式别致的金簪，萧昀认出了那是苏阮曾戴过两回的簪子，手指瞬时用力握紧，被刺破掌心都恍若没有感觉。

他四下搜寻痕迹。

周围不止出现过一个人的痕迹，但好在大体方向并没有变化，都是往同一个地方而去。

萧昀顺着痕迹跟过去，山路崎岖，他拖着一身湿淋淋的水迹，没有动用轻功，一错不错地查探那些蜿蜒向上的痕迹。

直到穿过层层密林，他一路追随足迹而来，最后停在了一处隐匿于山林后的山村前。

足迹一路朝向村里。

村中似乎是在办喜事，家家户户都挂上红灯，路边的孩童摇头晃脑，唱着他听不懂的歌谣。

看到村口站着这麽一个披头散发，眼瞳微红，形容恶鬼的男人，正欣喜的孩童瑟缩着后退，飞快钻进村子里。

“山神吃人了！山神吃人了！”

小孩叽哩哇啦地说着话，萧昀勉强能辨别出来，他提着剑走进去。

被孩童声音吸引出来的大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就被一柄剑横在脖子前。

“人呢？”

刚走出院门的男人被吓得面容失色，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昀神情镇定，颇有耐性地又重複一遍：“你们带回来的人呢。”

男人还是没说话。

下一刻，一条胳膊便被砍了下来，血流如注，痛得男人哭嚎不已。

停了两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萧昀一剑穿过对方喉咙，披头散发，拖着流淌于剑尖的血迹往前走。

被男人的哭嚎吸引出来的村民，看见杀了人，走在路中间的萧昀，一个个扭头沖回去，熟练地拿起镰刀、锄头与斧子，还有的拿起进山打猎的弓箭。

一个皮肤黝黑，年轻力壮的男人背着箭囊，手里还举着一张长弓，喝道：“你是谁？为何要对我李家村的人动手！”

萧昀墨黑的眼逐渐被猩红占据，面色惨白，宛若来寻仇的恶鬼。此时，他却十分有礼地停下，声音低低地询问：“你们带回来的姑娘呢？”

男人没有说话，但眼神闪烁，明显知道些什麽。

就在他犹豫的片刻，头颅与身体分离，高高抛上天空，溅起大蓬的血迹。

尸体轰然倒下，鲜血溅在掉落的弓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