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不易做(70)

作者:李夸父


我那次大病醒来之后,就将我与暗器数次交手的情形描述了一番,景朔组织了各方能人异士,根据我的描述,把暗器大致複原了。尔后,他拿着暗器在江湖上四处求访,又不断根据江湖的反馈修改暗器的外型,终于摸到几个名字。再经过一层层剥开利益关系,终于帮我拿到一个名字。

信上的名字经过密文破译,显示出:万舟渡。

有了这个巨大的进展,胤王府自然也会把整肃矛头对準左丞相万舟渡,顺藤摸瓜,把那些有心勾结戎狄的高官重臣都剥出来,即便一时之间无法一一收拾,但终究是饶不过他们。在这场权力角斗中,谁先暴露出自己所属的利益关系网,谁输的几率就大。

万舟渡阻拦我跟蹤常春,至少说明,他知道我为何而跟蹤常春。而他的出手,表明了他与我站在对立面。

他不希望十年前的悬案被揭发。十年前,他尚未考取功名,自然与李恒之事毫无关联。但是,六年前他已经在刑部担任主事,常春伤人却无需入狱的事,很难说他毫不知情。

万舟渡是否从那时起,就一步步陷入官场阵营之中,我不得而知。如今最显然的事实,便是他与陷害李恒的人,是同一张利益网中。

那夜濒死一刻,我想起还有一次被遗忘的暗器交锋。那是在慎王府中,我与千面无痕拼死决战,他在对我下死手之际,是暗器飞入,杀了千面无痕。

那一天,万舟渡也在慎王府!

还有玉妍楼。我去看他并且失身于他的翌日,我回到玉妍楼,却从大掌柜的身上,嗅到了万舟渡身上伤药的气味。气味之浓烈,甚至盖过我与万舟渡缠绵过的衣物。大掌柜应该是亲手给万舟渡上药的人。玉妍楼是万舟渡的财産。

我抄起沈乾的剑,推开大门,走到大街上。这次,完完全全是个男子装束。我走到玉妍楼对面街的大柳树下,找了个小茶馆坐下,一顶寻常的斗笠压得很低,但不会挡住我的视线。不一会儿,大掌柜所在房间的窗子被打开,一杆烟管在窗边磕了三下。

我压了压斗笠,径直进了玉妍楼,上到三楼大掌柜的房间。

房间里依旧是烟雾缭绕。大掌柜地冷冰冰地开口:“好你个李小花。这多天不见,我还以为你折在胤王府了。”

“哪有那麽容易。”我翻了大掌柜的屏风和床底,确认没人,我便吃了一碟糕点,拍拍手上的糖粉:“今天有缘相见,那就先卖个情报给你啊大掌柜的。”

大掌柜的瞥了我一眼:“长能耐了,还怀疑起我来。”

“习惯了。”我背着双手:“我不能在这耽误太久,我就开门见山吧。胤王爷最近在培植自己的兵马,正在拉拢燕州、岳州、甘州、抚州的驻疆大臣。”

“你这消息从哪听来的?”大掌柜的眼神动了动,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这你甭管。我觉得,奇怪的是,原先深得圣上器重的边疆大将,却不在他招揽的範围之中,按道理说,他将来要当皇上,得一碗水端平才是。”

大掌柜的吐了一口烟圈:“一朝天子一朝臣。君心难测。”

“好了,我言尽于此。先回胤王府了。”我出了房门,就拐进了天字十号包厢,掏高价包了这间房。

因为天字十号正好在大掌柜房间下面。我一身便装,顺着十号房爬上大掌柜的房间窗外,掏出準备好的画盘,在窗外涂涂画画。街上的人看上来,只当是我在给雕花上新漆。

大掌柜把窗关上了。躲在一旁的我心道:来了。

果然,等一切捂得严严实实之后,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沉沉地响起:“姿娘。”

无人应答。说不定是抱在一起了。

良久,大掌柜的才“嗯”了一声。

“姿娘,苦了你了。”万舟渡说。我不得不佩服万舟渡,明明就是想要知道情报,却非要先问候安抚一番。就像当年在梅花湖水牢中,明明是要利用我去对付大公主和杨烨,却非要先和我彻夜交心。我在心中暗暗比了个赞。

“大人,姿娘不要紧。”大掌柜的说,颇有我当年不管不顾的风采。她说:“最近放进去胤王府里的那条鱼,刚刚游过来了。”

万舟渡低声问:“有什麽进展?”

大掌柜把我的情报又複述了一遍。她和他之间的交流,用的是暗语,也正因如此,我这条鱼并没有任何特征,会博得万舟渡更多的关注。

万舟渡有些不信任:“这条鱼的消息準确,可靠吗?”

大掌柜说:“日常来玉妍楼的官员们,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议论,似乎都觉得这个储君不太与眼下的重臣来往。但是,没听说他与边疆的新晋大将来往甚密。大人,你看咱们要不要通知燕州和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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