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本就由心，”诸伏高明看着墙上的一幅画，“作品也是由人赋予价值，你觉得它好便好，不必太过在意别人的评价。”

琉华看了眼让诸伏高明驻足的画，那画上画的一衆人等像是同属一个家族，正在宴会桌上共同庆祝着什麽。

她冷不丁地转移了话题道：“我曾听诸伏君提起过，他现今的亲人，只有一个哥哥，此事当真？”

诸伏高明闻言侧头看向她：“也不能这麽说，我们家还有些亲戚。不过或许对景光来说，只有我同他最亲。”

“你们似乎并不常见。”

“嗯，自我们被分别收养后，一年联系不了几次。”

“但他应该时常念着你，每年的生日，他应该都不曾忘过。”

诸伏高明看着她：“……你似乎很了解。”

“他虽未明说，但只要与他相处久的人都知道，他很崇拜自己的哥哥。”

诸伏高明默了默，不置可否。

“可自从三年前，他与你便再没了联系，我说的可对？”

“没错。”他淡淡道。

“……同身为警察，我想你也应该了解我们这行的特殊性。你既是他最亲的人，我认为起码应该让你知道。因为某些紧要的原因，他还不能被公之于衆，但我们已经再也不会见到他了……是了，他曾同我说，如果他出了什麽事，他希望他的哥哥能为他感到骄傲，他一定是贯彻了信念，才为此付出的。”

良久的沉默。

二人的视线都未曾离开面前的画，直到琉华说出：“话已带到，我就先告辞了。”

在琉华转身离去时，诸伏高明才移动了视线，看着对方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也是见了诸伏高明才想起来，诸伏景光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虽说诸伏景光的内情不允许透露，但琉华依然觉得，应该告诉诸伏高明。再者说，亲弟弟莫名断联了三年，聪明如他，又怎会猜不出始末？

得了琉华的告知，诸伏高明几年来心中的猜测也变成了肯定，等到第二日从高木以及佐藤手上拿到那封没有署名的文件，看过里面的内容物后，一切皆有了定论。

——他的弟弟，诸伏景光，殉职了。

*****

休假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琉华又得苦逼地上班了。

一上班就接了个重要的活，去外地助人追查追了一星期，差点就赶不及在平安夜回来。

之前跟梓小姐说好要她帮忙留一个圣诞蛋糕的，要是赶不及在晚上8点前到店，她就要下班了！

是以，琉华在新干线上计算着时间，从车站直接打的过去的话，时间应该刚刚好，就是这个打车费要爆表了……

另一方，榎本梓看了看时间，同身边的安室透说道：“伊崎小姐说7点50分左右能赶到，但今天路上很堵呢，不知道她来不来得及……”

安室透看了看準备的蛋糕存量，“平安夜的蛋糕很好卖，等剩下这些都卖出去了，梓小姐就先回家吧，我来收尾就行。”

榎本梓感激道：“真是太感谢你了，安室先生，要不是今天哥哥在家里等我，我就跟你一起值班到最后了。”

现在已是7点半，方才又卖出去了几个，等到7点45分时，最后的两个蛋糕也卖完了。

蛋糕卖完，二人便开始收拾起摆在店门口的摊。收起圣诞节的特制招牌，取下摊位的圣诞装饰，榎本梓叠起桌布，安室透收起折叠桌子，二人正要将物件都搬进店内，就见一个小女孩气喘吁吁地跑来。

“我、我在路上听人说，波洛咖啡厅在卖蛋糕，请、请问还有吗……”话刚说出，小女孩就发现店员在收拾东西，一看就是收摊了。

榎本梓遗憾道：“抱歉呢，客人，蛋糕方才已经全部卖完了。”

小女孩因为跑得急了，一直在喘着粗气，见状她愣了一会，就开始啪嗒啪嗒地流眼泪。

不知她发生了何事，榎本梓和安室透都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怎麽了，小姑娘，怎麽突然哭起来了？”榎本梓蹲下去安慰她。

“发生什麽事了吗，可以说给哥哥姐姐听吗？”安室透也蹲下去询问道。

小女孩抽抽嗒嗒地，话语断断续续：“我、我跟我的好朋友吵架……可是她、她明天就要搬走了……我想跟她道歉，没有蛋糕……我、我弄坏了她的蛋糕……呜呜呜呜……”

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安室透试着梳理了一下她的逻辑：“你跟你的好朋友吵架了，弄坏了她的蛋糕，你想道歉，想赔给她一个蛋糕是麽？”

小女孩抹着泪点头，肯定安室透的意思。

“但是……但是现在哪里都没有了呜呜呜呜……店都关门了，哪里都没有蛋糕卖了呜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