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颠(8)

作者:栖风念


姜眠好得很:“哪那麽容易熬坏,就我现在的身体比起从前那真是……可强壮了。”

她明快活泼,实在特别,宴云笺听她说话不由唇角微扬。

“哎——笑了笑了,你笑了哎!”姜眠眼睛微亮。

虽然宴云笺的唇只浅浅弯了弯,但配上那露出来的半张脸,竟无声惊豔风华。

她不说,宴云笺甚至尚未发觉。

他唇角迅速僵硬,昙花一现的浅笑霎时消散。

姜眠却没注意这细节,因为外边通传太医到了。

她扬声叫人进来,看见太医后边还跟了一位脸生的太监。

凭那人太监服华丽庄重,以及太医恭顺的模样,姜眠猜测这人地位不低。

“吴公公,您请。”太医不敢先走,弓腰相让。

吴绍海上前,先给姜眠见了礼。

这两人进来后,刚才还有些温馨的好气氛——忽然就冷却下来了。

“姜小姑娘,”吴绍海白净的脸上覆着层笑,“您叫太医来给这看看?”

他虚指宴云笺,连个“他”也不愿叫,仿佛他只是非人的物件,担待不起。

姜眠听出对方语中轻蔑,“嗯”一声。

“您发话了,就是火海下刀子也得办。”吴绍海先定了调,才话锋一转,“若是个寻常奴才,您要怎样垂怜都成,皇上和太后疼您,从太医院拨个人过来看看也不打紧。但这和州亭的奴才到底是不一样的,姜小姑娘是菩萨心肠,可也切莫沾了自己一身髒啊。”

昨日太子殿下松口,知她年幼单纯不懂门道,卖个面子,是看她父亲的份上。

今日再叫太医,那就是她姜眠不懂事了。

姜眠听着很不是滋味。

站在这个封建落后的时代角度,她大概能懂皇室不满。

但于心出发,她还是接受不了。

“是我做的不周到,宴云笺伤得重,以后少不得太医照看,是该说一声的。”

姜眠语气淡下来,“这样也不用一日两次的请太医,于谁都方便。我去回禀皇上与太后。”

吴绍海没想到这平日呆傻迟钝的丫头忽然说话绵里藏针,自己方才那一番话,竟没哄住她。

他赔笑道:“姜小姑娘可饶了奴才吧!今儿您拿这话回了皇上,皇上自然纵着您,奴才可要去了半条命了。”

他奉命来提点姜眠的,倒把人提点到皇上跟前,他这差事算是做到头了:“您金尊玉贵的,姜大人又刚立下一等一的军功,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一个连您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的贱奴求医?”

姜眠看他:“眼下是我执拗,想要报恩,就算到了皇上跟前,也如您所说,是皇上与太后疼我。还请吴公公不要攀扯我爹爹,这是两码事。”

虽然姜眠对古代这个同名为“姜重山”的父亲并无感觉,但到底占了这个身体。那就有一份责任,不能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给人家扣上一顶恃功傲物的帽子。

吴绍海微愣,前前后后的事合在一起,竟说不清姜眠见事糊涂还是清楚。

连宴云笺都向他们的方向微微侧头。

他骨节分明的手又不自觉捏住身侧棉被一片布料,节奏缓慢地摩挲。

下套不成,吴绍海没有话回姜眠,暗暗思量这一节先放放。

他目光落在宴云笺身上,满是厌恶:“还不滚下来跪好!姜小姑娘擡举你,你倒把自己当成主子了。难道你要舒舒服服躺着让太医来看吗?”

宴云笺浑身血痕,却连句求恳也无,撑着手臂竟真的要起身。

“别动!”姜眠跨步上前抓着他手,“你后背的伤还没愈合呢,这麽乱动崩裂开不是更疼麽?躺好,快。”

她伸手,轻轻柔柔将他头按在枕头上。

“姑娘,您不必为我……”

姜眠直接捂嘴:“嘘。”

吴绍海在旁看着,神情阴沉。

一而再再而三,此事若换作往日,他甚至有胆子给姜眠一耳光,反正她爹在北境不知何年何月能回京。

可现在他真不敢。

姜重山大胜北胡,在燕山关外回了所有封赏,昼夜奔袭往京城赶。一不要侯爵之位,二不要金银珠宝,想要什麽谁人不知。

这个节骨眼上,哪有人敢动他的宝贝女儿。

吴绍海咬着后槽牙,一时间还真拿姜眠没办法。

身后太医在宫中浸润久了,却是个有眼力见的。见件事情到此地步不上不下,便站出来恭顺笑道:“吴公公,下官倒有个主意。”

“其实姜小姑娘仁义心肠,不过想报恩罢了,又哪用得着这麽麻烦。下官听闻当年姜大人走的时候给姜姑娘留了个玉坠子,里面的天骨丹是姜氏奇珍秘药,只需给他服用一粒,也就不必再叫太医院班门弄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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