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颠(65)
作者:栖风念
说不上心中什麽滋味,顿了片刻,姜重山便直道:“宴云笺,你想複国吗?”
你想複国吗?
绵绵雨丝从窗户缝隙中潲进来,风吹雾落,微微沾湿宴云笺几缕乌黑发丝。
贴在脸上,将棱角线条修饰的更加坚毅。
他擡起头,让姜重山看清楚他的面容。
“不想。”
姜重山:“你要与我说实话。便是有,我亦能理解。”
他轻声:“真的没有。”
其实宴云笺不习惯把话说的太明白,因为大部分时候说明白,等同于解释,但这个世上几乎没人有时间、愿意听他的解释。
意识到空气中短暂沉默的时候,宴云笺才低声道:“姜大人,虽然我才学疏漏,人也浅薄,但也知道社稷为黎民,民贵君轻。複国,只是一己私欲,而非民心所向。云笺的故国曾亲历战火生灵涂炭,如今旧伤已愈,昭人和梁朝已长在一处,结为夫妻,生儿育女,我何必将其撕下来,让他们再经历一遍痛不欲生呢。”
姜重山听得入神。
直到宴云笺说完很久,他还望着他。一滴雾珠从他发丝坠落,才回神,看了眼窗外。
窗外雨势渐大,姜重山起身关严窗户,阻绝透进来的阴冷潮湿。
“我想过很多种回答,没想到你会这麽说。”
宴云笺薄唇翕动:“是有不妥麽?”
“这倒不是。”
“是你这样说,让我本来打算好要与你讲的话,没有什麽讲的必要了。”
姜重山摇头笑了笑,他是觉讶然,这样的话,若无真正赤诚,是绝计说不出来的。
出淤泥而不染何等难得,他竟生了一副这般心性。
“好了,我也不扰你休息,你躺回去好好静养,晚些时候我便派人将你接回。”
宴云笺微微啓唇,姜重山抓住他这一瞬的犹豫:“怎麽了,有什麽难处麽?”
宴云笺撑着床沿站起来,起身慢,也不是很稳,向姜重山的方向微微屈膝。
“哎——”姜重山一把扶住,“你这孩子,有话便说,这里就你我二人,不必拘泥礼数。”
他擡手的动作也被姜重山轻按住:“你手臂伤得比腿更重,别乱动了。还是坐下说。”
被人强硬扶着,宴云笺不太自然地坐回去:“大人恕罪,我在宫里还有些未了之事,还请大人準许我了结后再离开。”
姜重山注视他,却没问是什麽事。
片刻后,他说:“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 以后你便要称我一声义父了,想做什麽事,只要不违仁德品行,便自己拿主意,不必请我準许。”
“有什麽事,你自己处理吧,”他手落在宴云笺肩膀上,很轻地拍了两下:“明早我派人接你。”
***
夜里,雨终于停了。
宴云笺跨进房门的时候,成複正在墙边草堆上靠着,松绿色的太监服敞开着,身上赫然几个新烙伤的印记。身边地上散落两个药瓶,瓶盖开着,散发一阵劣质的药味。
他正给自己上药,听见声音擡头,一怔,旋即目光複杂盯着。
宴云笺身躯不是很稳,能看出微微发颤,拄着一根破旧的木棍,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成複目光游移,上下打量过宴云笺,手指握紧身子动了动,却到底没站起身。
撇过头,接着挖出一小块药膏,在边沿上卡下去一半,只剩指尖的一点,按在自己胸前伤口上,面无表情涂抹开。
宴云笺在他身旁站定,闻见空气中淡淡的焦肉气味:“你怎麽受了刑伤 。”
成複道:“伺候干爹时,手不稳,茶水洒出来烫到了他。”
“不是因为被怀疑给凤拂月匕首麽。”
成複手一顿。
接着若无其事低头抹药:“是又怎麽样,兇手已经查明,是小钟子,前几天已经拉出去淩迟处死了。”
宴云笺擡手,挥棍落在成複胸前。
他这一下一点也没收着力气,成複一声惨叫死死压抑在喉咙里,捂着胸口拼命喘气,咬牙不敢出声。
好半天,他缓过来,咽了咽口水,尽量平複呼吸,垂着眼低低笑出声:
“宴云笺,你是什麽样的人哪。这麽多年,你第一次跟我动手,就为了一个姜眠?”
“不是。”
宴云笺道:“为你辱没了我们身上的血。”
成複擡头看他,眼底满是红血丝。
“我怎麽辱没?”
宴云笺啓唇:“背恩忘义,无耻之徒。”
成複目光一凝,忽地哈哈大笑。
笑过后,他咬牙:“是吗?只是这样?呵……宴云笺,你的心别太偏了,别忘了,之前你就是因为护着姜眠,在杀赵满的局里将她保下来,招致赵时瓒的怀疑,才让你的母亲受了那麽多屈辱!你不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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