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颠(218)

作者:栖风念


但不能连任何準备都没有。

正想的出神,忽觉后边动静愈大,姜眠回头,透过树丛缝隙,隐隐看见火光。浓黑的夜仿佛是流动的,细细看去才发觉那是滚滚黑烟。

他果真什麽都能做到,像个无所不能的人。

上天赋予他从容、沉稳,无双的容貌,善良的性格底色。为什麽不能再偏爱他一些?

姜眠眼前渐渐模糊,下一瞬身侧水流涌动,她心里一突,转头看去,却看见一张熟悉不过的脸庞。

他额角和脸颊有些蹭黑,眼神明亮,望着她时自带几分笑意。

看来是很顺利了。

“阿笺哥哥……”她喃喃唤了声。

宴云笺眉头紧皱:“阿眠,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是河水太冷,还是等待的时间太长,她害怕了?

“我没有哭,”姜眠擡手抹了下脸,她手上沾过水,小脸湿漉漉的,“是刚才河水溅上去的。”

怕他继续追问,也是闻到他过来后这里浮一层淡淡血腥气,和一丝焦灼皮肉的焦气,连忙问道:“阿笺哥哥,你伤到哪里了?”

等不及他回答,姜眠自己上手检查。

宴云笺怕她乱摸,抓住她手低声道:“后背被火燎到一点,没什麽事。”

“后背?”姜眠心疼坏了,“你去年才伤过背的,也是烧伤。”

她对他身上的伤,只要见过的都记得很清楚。更何况那伤痕是为了救大哥留下的。

宴云笺微笑道:“那不是正好,反正也留了疤,没烧到其他好的皮肉,这火也算是眷顾我。”

都什麽时候了还满嘴胡话的打趣!姜眠要数落他,又舍不得,这次是真的气恼到眼圈有些红。

宴云笺看见,心一窒,连忙低哄:“阿眠别生气,怪我不好,乱说话。”

姜眠伸手抱住他。

宴云笺心软下去:“阿眠,这里还不算安全,军粮被烧,杨潇烨很快便会反应过来是内鬼所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查到我头上。他计划全乱,恼羞成怒,必定倾力搜捕。”

事不宜迟,需尽快离开才是。

宴云笺与燕夏作战多年,对燕部地图了如指掌,无论地形还是城镇,他都熟记于心,带着姜眠沿河而下,绕了近路,走不到一个时辰便看到前方一处偏村。

边境战乱不休,难民时常有。他们身上的衣衫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打量起来,确实像无家可归的流民。

此刻亥时过半,已到了歇息时刻,大部分门户都已闭门熄灯,还有少数人家烛火亮着。

宴云笺揽着姜眠走,走近一处亮灯人家时,正巧里边的女主人端着一个水盆出来倒水,看见他们二人,她讶然道:“你们这是……这是打哪儿来?”

宴云笺沉声道:“大娘,我们从邵州流落到这,上月苛税,收成的米粮全部交了朝廷。我们吃不上饭与官衙抗争,却被打做暴民赶了出来。”

他声线微低,“您可知附近有无客栈?”

妇人摆手:“哎呦,我们这儿客栈少,早就住满了,而且那些人惯会看人下菜。你们这样,看一眼都不会让进的,”她露出心痛的神色:“邵州那边发生的事,我们都有所耳闻,真是可怜吶……这天色已晚,你们这麽赶路也不是办法,若不嫌弃,就到我家来歇息一晚。”

没想到她这样说,宴云笺微微颔首:“多谢您垂手相帮,在下必定铭记。”

“唉,还说这些话做什麽,快进来吧,看你媳妇儿脸色白成什麽样了,快进来歇一歇。”

妇人把他们二人引进房间,这本来就是一处破落的偏村,穷苦清贫,家徒四壁。正厅摆了张桌子,里边有个门洞,黑漆漆的似乎是厨房,东西各有两间房,再无其他了。

听见动静从东屋走出一个佝偻身子的男人,他身体不好,边走边咳:“老婆子,是来客人了吗?”

“邵州来的一对夫妻,可怜的很。这大晚上的,让他们在咱家歇一歇。”

“哦,我去杀只鸡。”

姜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伯伯不必客气,我们在您家中已经多有打扰,再让您破财,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老伯又是一阵咳,笑了笑:“要的要的。”

他一面说,一面慢悠悠向厨房走。

“可是……”

“哎呦,阿囡你莫要管他,”姜眠生的温婉,言谈懂事,老妇人看着喜欢,笑道:“没什麽的,你们这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来到大娘家就好好吃一顿饭。”

她把两人往西屋领,“你们就在这里歇一会儿,有什麽需要的就与我说,我当家的姓韩,你们叫我韩大娘就成。”

西屋比正厅还要狭小一些,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板床,一张桌子,两条长条凳,再也无旁的家具,却已是转身都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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