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男一女两个年长的，像是夫妻，女的看着精明一些，四处打量着，男的只是垂头站着。另外三个是年轻人，两女一男，年龄各不一样，最大的看起来也比鱼幼大不了多少，最小的差不多八九岁的样子。

“我是扇庄的掌事，这是我们扇庄的鱼主簿。”钟意介绍道。

“鱼主簿安，钟掌事安！”女人出声道，其他人跟着她一起行了礼。

鱼幼点点头。

女人又打量着鱼幼，道：“鱼主簿，您长得真是好看，就跟那画上的仙女一样，还这麽年轻就已经是这扇庄的主簿，真是厉害啊！”

这果然是个精明的女人，虽然她说话时候带着江南口音，很软。

鱼幼没有回应她的奉承，只是问道：“你们是一家人？从何处来，要应聘扇徒的是谁？”

女人道：“回鱼主簿，我们是一家人，是从杭州来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家五口都想在扇庄当扇徒。”

“我们扇庄可不养閑人，你们五人可都会制扇？”

女人点点头：“是的，我们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家里人都会制扇，之前在杭州还有一家自己的店。”

祖传的手艺，有自己的店，那条件应该还不错，怎麽？

鱼幼看了看眼前这一家人的状态，蓬头垢面，几乎和乞丐无异，显然是遭遇了什麽变故，可这变故是什麽，她在等着女人说出来，那女人却停了下来，眼泪汪汪的，像是在等着鱼幼开口询问。

鱼幼：“……”

鱼幼并未开口，而是等着对方先开口。

沉默的这一点时间，鱼幼忽然想起之前在严修颜的上书房发生的事情。她跟严修颜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最后，是她忍不住先开的口。

而下一秒，女人开口了，她道：“那店虽然不大，但供我们一家吃穿是没有问题的，可惜呀，那该死的大狼山山贼来了，把我们那里的好几家店都抢了，他们不光抢东西，还一把火烧了我们的店，祖宗留下的一点基业全部毁于一旦。”

女人说到伤心处，又抹了一把眼泪：“要不是我们跑的快，估计也会被他们抓去，被山贼抓去，哪里有好下场呀。因为怕极了那伙儿山贼，我们只好离开杭州，但天大地大，我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后来……”

女人正说着，一旁的男人轻轻捏了捏她的袖子，低声道：“太啰嗦了，少说几句。”

女人一愣，才意识到自己说太多，忙道：“我们想着皇城是天子脚下肯定没有山贼，便一路乞讨到了皇城，在城外的城隍庙，我们听到有人说今日扇庄举办揭牌典礼，还要招收扇徒，我们就赶紧赶过来了。”

“真是谢天谢地，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女人带着哭腔，庆幸道。

一家人都看向鱼幼，等着她说话。



扇徒+5

钟意却直接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我们告示上说的是明日才开始招收扇徒，今晚恐怕不能留你们住在这里，并且，只有通过考核的扇徒才有资格住在扇庄。”

一家五口闻言，疲惫不堪的脸上俱是失望。

女人揉了揉眼睛，问道：“我们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告示，那请问掌事，报完名之后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通过考核？”

钟意道：“按照规定，我们先要统一登记，满五十人开始一次考核，从报名到考核结束，最快需要三天时间。”

“三天时间啊……”女人嗫嚅着，想在思考着什麽。

厅里一阵沉默。

或许，在某些时候，决定谁先开口的并不是个人的素养，上位者总是比下位者有更多的耐心和底气等着对方开口，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自己好像并没有比严修颜高尚多少。

就在那五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準备离开时，鱼幼开口说话了：“律法不外乎人情，看你们情况不好，如果你们愿意，现在就可以接受考核，要是考核通过，即刻就能入住扇庄，从明日起，就开始计算薪酬。”

一听此言，那五人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我们愿意。”

“我们愿意。”

“……”

钟意劝道：“鱼主簿，这恐怕不合适，我们告示上说的是明日才开始登记考核，如果先对他们五人考核，这对其他的扇徒不公平。”

鱼幼道：“可是……”

钟意道：“鱼主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您三思……”

鱼幼：“那……”

女人一家见鱼幼犹豫，生怕刚才的许诺不作数，忙出声央求：“鱼主簿，求您了，给我们一个机会吧，再过三天，我们可能要冻死街头了，我们一家都是祖传的制扇手艺，您就让我们考核吧，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