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与夫君和离前(135)
作者:娓而
他差人送来信。
不是报平安。
也不是要她做什麽。
竟是要与她,划清界限麽?
软肋
牢房外
狱卒盯着楚存阙。
早晨时, 见楚存阙写下一封放妻书,后来,便不再见楚存阙有旁的动作。
他坐在桌前, 淡然得仿佛入定。
到方才, 夜幕拉开, 楚存阙终于睁开眼。
他擡起眸,朝牢房里, 那方狭小的,用铁栏封死的窗户望去。
透过狱窗, 透过那点稀薄的光芒与空气, 看向远方般。
狱卒不由再次想到。
楚存阙送出的那封放妻书。
刑房重地,非是想送什麽,就能随意送出的。
然楚存阙位高权重, 他不该想送封信,有的是人, 想卖他这个人情。
自然,即便想卖他人情, 应走的章程,一样也不能少。
从这里送出的信,要受几道审查, 层层把关, 确定他不曾向牢外传递消息,确定他信中未有玄机, 才能自刑部送出。
若他真的未曾在那放妻书里动任何心思。
算算时辰, 现下, 那放妻书,应送到将军府, 送到他妻子手中。
狱卒也有妻儿。
先时他因误以为楚存阙要招供时,对楚存阙略有低看,到此时,竟也觉得,楚存阙光风霁月,雍京所传,不假。
落难时仍能为妻子考虑,实属难得。
而楚存阙。
唯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像看上去的那麽平静,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的挣扎与煎熬。
写下放妻书时如此,此刻亦是如此。
然他已经放任过自己一次,在玉胭提起和离时,并未答应。可到头来,却又牵连玉胭。
到底是他贪了心,贪恋玉胭在府中时,那点名为家的温暖。
纵使他算无遗漏,也并未算到,这一日,来得这样快。
他以为,他还有时间为玉胭谋得安稳。
昨夜之事,他虽有筹谋,但,他赌不起。
或是说,他不愿让玉胭踏入这场赌局。
好像许多事情,在触及玉胭后,就变了味,他心中不再无畏,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他有了软肋,有了自己竭尽全力也想要保护的人。
楚存阙不敢想,倘若玉胭在这场争夺中,受了伤,亦或者,更严重些,如梦中那般呢?
光想想,楚存阙就已无法忍受。
唯有谨慎,再谨慎。
这场局,牵连的人太多太多。
或许他们都还未察觉,这局,到底是谁布下。
明面上,唯有太子入局。
然楚存阙清楚。
这背后,谋划一切的,是陛下。
陛下知道他暗查林家,等不及,要斩草除根。
这一局,他赢了,方能生;输,则死无葬身之地。
玉胭同他说,她不愿和离。
其实那一刻,他有惊骇,有不可置信,他也很高兴,很高兴。
他想不管不顾,与玉胭绑在一起。
但玉胭不该受他牵连。
他若此局输了,这纸放妻书,就是她的退路。
眼前,窗外洩入稀薄的阳光。
楚存阙无比清楚,他不想输,不能输。
……
玉相原还想问玉胭,楚存阙差人送来的信里,都写了些什麽。
他瞧见玉胭惨白的脸色,猜想形势严峻,更是急于知道信中内容,以便于他在外筹谋布局。
然玉胭并不给他看的机会。
玉胭匆匆扫了眼信件,就将信折起,牢牢护在怀中。
玉相也顾不及太多,忙问:“阿胭,信中有什麽?”
玉胭失魂落魄,像是未曾听清,自顾自往屋内走。
玉相心急地叫住她:“阿胭,此时并非你任性之时。”
玉胭朝内走的脚步,顿了下来。
却忽叫玉相觉得,不对劲。
玉胭的t反应,不对劲。她虽偶有娇蛮任性之时,但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楚存阙被带走,她比谁都心急,又怎会在明明得到消息的情况下,刻意逃避?
玉相了解自己的女儿。
几息间,玉相有了猜测。
楚存阙为人孤僻,但心有大义。
他遇此险境,定不想看到玉胭受他牵连。
且方才那小厮送信,称得上大张旗鼓,若是机密之事,不会如此行事。
果然,下一刻,玉胭停下来,眼里竟有些发红,“是放妻书。”
玉相道:“这信,定是他出于无奈才写下的,阿胭,不必难过。”
玉胭摇摇头,她站在原地半晌,指尖拧着那纸放妻书,良久才道:“阿耶,我知道。”
她知道楚存阙为何会写下这信。
她只是、只是……
他总为她将一切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