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与夫君和离前(106)
作者:娓而
上辈子留下的痕迹,如同阴影般深深烙刻在骨髓里。
老鼠从脚边爬过的黏腻,毒蛇吐着信子在身旁徘徊的阴沉。
玉胭打了个寒颤。
楚存阙将玉胭的神色尽收眼底,重新筑起在心防上的高墙,又一次开始分崩离析,“你可以同聂昭一起回府,为何不同他一起?”
他闭了闭眼,理智道:“你我婚事,本就要走向和离,你若对他有意,可先与他试试。”
再睁开眼时,他目光清冷,落在玉胭身上:“你不必顾忌我。”
他道:“你可以放心地,去追逐你所喜爱的东西。”
其实他还想说,若真的喜欢,也需得再考量聂昭的品行修养,考量他日后是否会待玉胭好。
但他有什麽立场说这些?
他也说不出口。
喉口就像堵住般,难以发出半个音节。
“我、我不是这样想的。”在他心潮起落时,玉胭急忙解释,她迫切地看向他,眼中布满急切。
“聂昭是朋友,也是幼时与我交好的哥哥。”玉胭往前走了一步,与楚存阙距离拉近。
她又解释道:“我就算想与旁人有什麽,也不可能在此时。”
“我与你明面上还是夫妻,若我与旁人有了首尾,你的颜面,玉家的颜面,都要扫地。”
楚存阙终于垂下了眸。
在微风中对入玉胭的眼眸。
他不在意颜面。
如果玉胭想,他可以让步,可以退后。
即便,他不太舒服。
扯他衣摆这件事,大抵一回生二回熟,她扯住他袖摆,轻晃了晃,“你不要误会。”
或许连玉胭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个撒娇的姿态。
楚存阙少年时,时常见到玉胭在玉衡面前这般。
马鞍已经调整好,楚存阙避而不答,抚了抚骏马柔顺的毛发,“上马。”
玉胭点头,几次看向楚存阙,实在不知他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更不知他对她的话是否有相信。
她按照楚存阙的话,松开手,两手并用上马。
然而玉胭从诗会里被聂昭带出来,就一路狂奔,为了追上楚存阙,使了劲儿地往前跑。刚刚站在原地不怎麽动弹时不觉得,临着要上马了,腿脚却开始酸软,脚下似乎磨破了皮,动作间疼痛传来。
玉胭咬咬牙,忍耐下来。
她到底高估了自己,就在上马的一瞬,脚下打滑,往后跌去。往后跌的那瞬,玉胭全部心神都集中到心尖,心跳砰砰,心髒几要跳出束缚般。
好在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腰肢。
微微用力,玉胭便被扶正,稳当地坐在马上,下方,楚存阙沉稳的声音传来:“坐稳。”
玉胭脸颊蓦地一红。
特殊
一路, 楚存阙牵马,玉胭坐在马上。
到后来,变成楚存阙牵马, 玉胭趴在马上。
原来玉胭不知不觉间, 睡了过去。
楚存阙听得到玉胭平稳的呼吸声。
马儿走得平稳, 不时遇到不平之处,楚存阙轻拉缰绳, 马儿便会通人性般绕过去,继续平稳前行。
诗会上的事, 自有府衙与六扇门接手, 他骗了玉胭。
他无需再回诗会。
今夜唯一的要事,就是确认玉胭安危。
也许是睡得不安稳,不知她梦见了什麽, 忽侧了侧身。
楚存阙将她扶正。
恰是玉胭再次侧身时,“啪嗒”地声, 似有什麽东西自她身上掉出来。
低头拾去,是一封比手掌更要小些的书信。
楚存阙皱了皱眉。
**
翌日, 成华公主一大早便寻了来,见到玉胭完好无恙,差点抱着玉胭哭出来。
玉胭脚上磨破了皮, 还有一处起了水泡。
清晨她还没醒过来时, 楚存阙送了药来,放在窗台上。
她此刻便是在上药。
成华坐在一旁, 语气夸张:“你不知, 昨夜楚将军好可怕, 那种眼神,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了般。”
玉胭笑了笑, “他只是看着可怕。”
成华一向话多,这时却忽然静了下来,玉胭朝成华看去,成华拖着下巴,忽然问:“玉胭,你从前,不也同我一样?”
就在楚存阙清缴叛军回京前,成华来找玉胭,玉胭都愁眉苦脸,哪儿都不愿意去。玉胭当时对楚存阙的情绪,在成华看来,就是又厌又怕。楚存阙成日冷着脸,像尊煞神,谁能不怵?
偏偏如今玉胭不怕楚存阙了。
成华有些好奇。
玉胭放下药瓶,窗外风声卷过,一片桃叶自树枝簌簌抖落,飘进屋内,她伸手接住绿叶,“大抵是,发现了他其实是怎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