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兮美人(重生)(40)

作者:春潭砚


无论是谁,沾到雪字就不好惹,子鱼哦了声,“想必她已成为雪盼瑜的枕边人,即是雪家的人,别给我惹事。”

逊子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哪能,哪能,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成。”

雪家地位非凡,又与丰家联姻,没人会傻到拿鸡蛋碰石头。

他顿了顿,抿唇笑道:“上卿别急 ,容我细细讲来,雪盼瑜看上月知,色/欲熏心,强行带入家中,令狐那边气不过,上门理论,两边大打出手,令狐公子直接被家奴失手打死,事情闹大,到了官府,县承为息事宁人,让雪家赔钱,又将月知还给令狐家,唉,可怜啊,他家几代单传,老夫人伤心欲绝,恰逢在下去吊唁,便把月知交给我,让带出雪国,视为不详。”

子鱼似笑非笑,“那逊大夫不怕晦气?”

“咳,上卿说笑,这件事与一个小女子何干,她孤苦伶仃,父母也不在,若沦落街头,岂不可怜,何况不是属下夸口,这位月知女郎面容秀丽,却有姒夭公主之风,天下难得。”

一番话说得绘声绘色,引来子鱼心动,  “依你看,比锦夫人如何?”

逊子讳直言不讳,“锦夫人虽称得上绝色,但比月知女郎,可就普通了。”

话音未落,两人相视而笑,连外面的马都得了势,嘶鸣几声,精神起来。

这夜便送月知入上卿府,一见倾心,至此子鱼夜夜与新欢佳人相伴,倒放过昨日旧爱。

正和对方心意,锦夫人松口气,只盼日子一久,将这断不堪往事隐入烟尘。

哪知心情好了,身子却不舒服,厌厌不想吃饭,直到这个月信期没来,方知怀有身孕,大惊失色。

自来到齐,与涵并未行周公之礼,孩子生父不言而明。

锦夫人慌神,这个孩子断然不能留,可找人做掉,人生地不熟,万一消息洩露,只会被笑掉大牙。

她慌慌然不可终日,翻来覆去,找贴身婢女璎子商议。

传旅里全是眼线,出不去,进不来,两人对坐发愁,樱子忽地哎呦一声,“夫人,不是还有公主啊,如今与甘棠都在外边,方便买药寻大夫,又能出入传旅,再合适不过。”

虽是这个理,但锦夫人心里别扭,如此丢人,最不愿对方晓得,吱吾不语。

樱子只好耐心劝,“夫人,恕奴婢多嘴,俗话讲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打断骨头连着筋吶,公主与咱们都是同条船上的人,总比外面的牢靠啊。”

锦夫人仍不回话,暗自琢磨几日,眼见有孕症状越来越明显,实在拖不得,才下定决心,唤璎子告诉风岚清,请公主来。

不知此事正中姒夭心意,自从那日在街上碰到子鱼,便想从此入手,现在有了孩子,无异得到筹码,正好拿来与丰臣谈条件。

她匆匆去见锦夫人,稳住对方,出来后并没有直接找大夫,而是带着甘棠,雇辆马车,趁日落之前来到丰家。

笑盈盈下车,请守门的仆人传话,说有件珍宝要给上卿过目,又随手交出几个金币,把当初偷的段瑞安玉牌递上,静候佳音。

那位也是机灵人,看她出手阔绰,寻思该不会是段侍御右家人吧,连忙进屋通报。

丰臣正在书房,擡头瞥了眼家仆手中的玉牌,心里有数。

他起身更衣,吩咐带对方到院里花厅,换身柳绿长袍,腰间蝴蝶玉带轻坠,故意等会儿,方才挪步往外。

薄薄一层落雪盖路,残枝被压下,吱呀作响,这花厅原来建在一片桃林中,因那花娇嫩不好长,败了许多年。

靴子踩在石阶,迎面来风,吹落雪梅莹白,目光透过枯寂的枝叶,瞧见姒夭坐在亭中,似在想什麽,凝神静气。

前一阵恨不得躲到天边,今日却突然来访,其实目的不难猜,十有八/九为公子涵,不过他好奇她的理由,凭什麽能说服自己。

“殿下久等。”丰臣撩袍落座,先恭敬施礼,“不知有何吩咐。”

姒夭还礼,唇角挤出一丝笑容,她也是无路可走,虽说来的路上胸有成竹,可独自坐在这座幽静亭中,不禁发慌。

仍记得上辈子,齐王欲纳自己为妃,丰臣那冷漠无情的眼神,当时也曾凄婉哀怨地瞧他,人家可连正眼都没看过来。

这回同样做壁上观,也属平常。

到底有没有本事拉他下水,根本没底。

“上卿客气,哪有什麽吩咐不吩咐,我不过是来说句话。”春水柔情地笑着,轻声道:“刚好来还上卿一个人情啊。”

花亭极小,在后院开阔地腾出一域,围着枝叶萧瑟,临近小湖,水面结冰,不远处隐约见青瓦滴水,冰棱挂在屋檐,瞧久了满眼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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