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兮美人(重生)(198)
作者:春潭砚
语气里充满嫌弃,不过看人家依然温良有礼,寻思到底是侯大叔亲戚,说话太过分显得自己小气,又想起侯丫的事。
刻意压了压火,道:“实话告诉你吧,山河里年轻人少,那是有原因的,因为常年打仗,死的死,伤的伤,难道没注意吗!在地里干活的男人好多也是残疾,更别提死了的,在席上躺着下不来的,没几个完整人了!”
安国地理位置险要,平日既与五国争战,边境又连接戎狄,打起仗来极为兇狠,人人皆兵,想来伤亡不少。
“常年征战,民不聊生,也是有的。”他淡淡地回了句,不知何处传来鸟叫声,一声凄厉,留下寂寥无数。
闷声又走了阵,也许是酒喝得太多,容易打开心扉,牛二抹了两把脸,“我说不出公子这麽好听的话,什麽叫也是有的——可不是嘛,反正死的都是庄稼人,贫苦人,没人在乎。我们家也只剩我了,本来还有个大哥,有个弟弟,全都不在了,只有我和老母亲。我那年没去,还是和村里的人打豹子受伤,逃过去了,侯苗,侯大叔,还有你看着的几个齐整人,差不多都是因为这个,才没上战场,如今山河里呀,劳力缺,日子就更穷,聊生不聊生的,我也不知你说的什麽意思,反正日子艰难。”
丰臣愣了愣,顺着他的话问,“打仗难免有伤亡,但王上难道不给予封赏吗?如果有赏赐,能做官,怎会日子凄苦。”
封赏——牛二头突然转过来,两只眼睛圆鼓鼓,真应了他的名字,像头牛,“赏赐啊!”
又问了遍,不相信似地哈哈大笑,倒显得丰臣如一个幼稚小儿,“这位公子,你读书读傻了吧!恩赏做官,能是给穷人的吗?能是给贫民的吗?全是贵族才能有的东西啊。”
宜家宜室(一)
秋夜深, 月入薄云中。
一阵风吹过,浑身寒沁沁,丰臣不解,“难道几百环钱都没!不该如此啊。”
“有, 运气好的话, 也能分到环钱听个响。”牛二霎时收住笑意, 满眼尽是自嘲, “够买口酒算好的了, 大把人连自己铠甲都拿不回来。”
背过脸, 魁梧身姿映在夜色里, 头发被秋风撕扯着,宛如山上张牙舞爪的枯树枝。
“既是如此,下次王师再征兵不去也罢。”丰臣试探道:“日子都过不了,何必吶。”
“胡说什麽!休要小瞧我们。”
对面却砰地转过身, 虽是借着酒劲, 也能瞧出眉宇间的坚毅, “我们安国人可是硬骨头,别以为出了事, 下次就会害怕,若有机会,我也会去,保家卫国, 老百姓才有活路, 难道被其他五国吞了,还是让异族打到中原, 安国要是倒了,你们齐国, 羽国,甭管啥国,全会被戎狄踏平,到时我们的妻儿子女又如何过安稳日子,安国人不图蝇头小利,活的是个血性。”
他黑黝黝的身子与蜿蜒暗山连接在一起,异常巍峨雄壮,声音回蕩在山中,去去又回,像是在呼唤那些逝去的幽魂。
“在下知道了。”
丰臣轻轻回,眸子里也有了动容之色,“虽然我是别处来的,在贵国待得不久,也能感受到安国人的豪情。”
牛二愣住,寻思自己是不是喝上了头,气势汹汹像发火,又抿住嘴,道:“我没你那麽斯文,说不出好听的话,反正安国人就是这麽死心眼,你们爱不爱,那是你们的事。”
继续往前走,脚步却比之前放得更慢,一边暗自念叨,“夜路难走,你一个文弱叔生行不行,回去又是一个人,黑咚咚再丢了,侯大叔搞不好以为我记仇,故意的吶。”
忽地转过头,对着丰臣大喊,“很快到了,你回去吧,省得出事,另外告诉侯大叔,我和侯丫的事就此作罢,也不会再缠着她,咱们两家以后还和以前一样,聘礼该退多少是多少,多的我不要。”
不等对方回话,扭身便跑,一阵黑风似得消失不见。
丰臣却驻足在原地良久,放眼远望,连绵不绝的高山横卧在夜色下,还有那一户户靠山而建的房屋。
太穷了,全家老少睡在同张榻上,锅碗瓢盆没几户能找齐全,还有无数伤残的劳力,日子愈发困难,尤其快到冬日,连山间野果都败落,又少了一个可以果腹的机会。
他垂下眸。
秋收过后,冬天便如期而至,丰臣告别侯大叔家,又连着去到林河里,柳河里,皆受到热情款待,赶在小寒之前,準备回阳城。
姒夭蜷缩在百姓给的夹衣里,虽然没多暖和,到底比干冻着强,双手揣到袖口,张口瞧飞起的哈气。
“丰上卿快些吧,省得还没到阳城,我就先给冻僵了,到时你还得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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