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是香江包租婆[七零](256)
作者:雪中立鹤
他指着人群中的一个身影:“你就是姗姗吧,这是叶啓荣老师,也就是你的外公,姥爷。”
“嗯,姥爷是我姨妈老家那边的称呼,这边好像都是喊外公。”叶姗姗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跟舅舅寄来的那张长得一样。
这麽推断下来,姥爷当时应该也才三十多岁,居然已经可以当陆军军官给别人授课了。
真厉害。
她把照片拿在手里,问道:“可以让我去照相馆影印一张吗?”
“印好了。”谢恩康是个很贴心的小老头,他去书房拿了两张塑封的过来,“送给你,师娘也拿一张吧。”
周若彤眼含热泪,把照片接过来,贴在心口,沉默不语。
谢恩康于心不忍,背过身去,也擦了擦眼泪:“师娘,这些年我一直在托人打听,不过一点消息都没有,请节哀。”
“哀了大半辈子了,节不节的早就无所谓啦。”老太太叹了口气,时光荏苒,回不去的时光,永远定格在了岁月长河的深处。
好歹,还有张照片可以怀念,知足了。
谢恩康赶紧安慰她:“师娘别着急,我弟弟还在内地,如今是广西的一个机关干部,这些年他也在帮忙打听,如果有消息,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辛苦你了小谢。”周若彤早就不抱希望了,人都死了快四十年了。
是她执念深重,不肯接受现实。
惹得别人也要跟着她受累。
这麽一想,姗姗真是太像她了,不愧是她的亲外孙女。
算了,放下吧,好歹找到了外孙女,足以慰藉余生了。
她留在这里吃了顿饭,带着外孙女认了认谢恩康的子女和孙子孙女。
今后这些人就算是外孙女的人脉了,等她哪天作古了,也不用担心姗姗没有朋友。
离开的时候,谢恩康的小女儿谢晶晶叫住了叶姗姗。
她今年二十九岁,在港大任教,她走过来挽住叶姗姗的胳膊,塞了张纸条给她:“周阿婆说你不会英语,你有空可以来找我,我教你,这是我的号码,给。”
“谢谢。”叶姗姗笑着收下。
回去后,她把这张照片装裱在相框里,摆在了书房的书架上。
时不时去看一眼,瞻仰一下姥爷年轻时丰神俊朗的容颜。
姥爷是真帅啊,难怪姥姥后半辈子宁可孤独一人也不肯改嫁。
他们肯定非常相爱,铭心刻骨。
夜里叶姗姗做了个梦,梦见若干年后姥姥作古,在黄泉下跟姥爷重逢,相拥而泣。
醒来,叶姗姗才发现枕头湿了。
连她都这麽伤心难过,姥姥一定没少落泪吧。
这麽多年,心里的泪多半都快流干了。
姥姥太可怜了,她要好好孝顺她老人家。
目前她能做的只有每顿按时喝药,再苦再难以下咽,也要一口气闷了。
早点让姥姥含饴弄曾孙。
*
广西边境山区。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正在赶牛,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滑下去,摔得不省人事。
路过的村民赶紧把他擡去赤脚医生那里救治。
等待的时间里,好心的村民议论纷纷。
“阿牛本来就傻里傻气的,现在又摔了一跤,不会更傻了吧?”
“哎,可怜的阿牛,打了一辈子光棍,要是醒不来,谁给他送终啊。”
“还能是谁,只能让公社给他送终啊,七十多岁的人了,这一跤差不多也该走了。”
“可怜啊,连个家里人都没有,回头谁给他立碑啊。”
“找公社书记问问吧,咱们也做不了主啊。”
议论声中,七旬老汉,傻里傻气的阿牛醒了。
眼神里的傻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将醒未醒的迷茫和无措。
过了好半天,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姓甚名谁。
他赶紧抓住赤脚医生的胳膊:“红一方面军行进到哪里了?我爱人呢?她有没有牺牲?她在哪里?我爱人呢?”
赤脚医生一头雾水,这阿牛果然是越摔越傻了。
都什麽年代了,哪来什麽红一方面军啊。
只能提醒道:“阿牛啊,你这一跤摔得不轻啊,后脑勺的淤血我给你抽出来了,这两天你不要乱跑,我给你扎消炎针。”
“阿牛是谁?我叫叶啓荣!我是红一方面军的叶啓荣,带我去见周书记,快啊!”老头情绪激动,抓住赤脚医生的手不肯松开。
赤脚医生被他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弄得很生气,一把将他搡开,骂道:“阿牛你疯了吧?哪有什麽红一方面军?部队早就没这个番号了,现在统一叫中国人民解放军!”
“解放军?已经解放了吗?鬼子都打跑了?那我爱人呢?我孩子呢?”老汉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