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突然就笑了。

“你还记得？那壶桂花酒味道如何？”

沈妙妍抿了一口酒，甜味和酒香在舌尖晕开：“当然记得。不如这壶。”

沈妙妍饮着有些清淡花甜的酒，与谢昭聊着。

许久之后，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沈妙妍感到有些晕眩。

她擡眼看向谢昭，问出了一个疑惑已久的问题：“你为什麽都没定婚约啊？”

按照大魏的风俗，除却还没有封王的皇子，通常的男子，在十六七岁，便会定婚约了。

这几乎是一种衆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超过年龄还没有婚约的男子，往往是有什麽巨大缺陷的。

谢昭显然不在此列，却是一直没有婚约的。

这件事，她活了两辈子都没有弄明白。

前世她被魏麟和齐贵妃算计以后，勉强逃离，又被平阳侯趁乱嫁给了谢昭，用以脱罪。

虽说是趁人之危。

但把话说回来，不也是因为谢昭没有婚约吗？

若是谢昭早早就同哪位小姐定下来一纸婚约。

那无论如何，平阳侯都没办法越过那位小姐将她嫁进王府的。

这世也一样。

她和谢昭相处了这麽久，自然是知道他没有婚约的。

也因此，当她询问谢昭是否愿意娶她的时候。

唯一能够影响谢昭答案的，只有谢昭自己。

谢昭有些疑惑，不知道她为什麽会问这个问题：“没有婚约不是很正常吗？”

沈妙妍上下看了看谢昭，小声说道：“文王殿下这麽受欢迎，不应该啊？”

谢昭愣了愣，低头轻笑。

“可能只有沈姑娘这样觉得。”

沈妙妍眯着眼睛：“谁说的？我们文王殿下受欢迎这事，可不是我随便说说的。”

她想起自己看的那本异世之书，谢昭……可是有天命之女的。

林清云虽然不是大家闺秀，但是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说是下一代医圣绝不算过分。

那样的女子，最终嫁给了谢昭，做他的妻子，倒也算得上般配。

虽然……

沈妙妍眼前，李淮护着的那个小女孩的样子又晃了晃。

虽然现在那还是个孩子。

如今，谢昭又要成为她的夫君了。

沈妙妍突然对这个事情有了清晰的认识。

而且，和前世的婚约是不一样的。

这次，男婚女嫁，是他们二人都点了头，没有谁是被强迫，也没有谁是受委屈。

“京中青年才俊极多，我不过一个閑散人士，哪里值得姑娘们欢迎。”

谢昭低声说着。

沈妙妍摇晃着站起身来。

她向前走了几步，弯腰向谢昭贴了过去。

草木的气息与微甜的桂花味道，同时萦绕在沈妙妍鼻侧。

她凑得很近，近到几乎能被谢昭的睫毛蹭到。

谢昭眼睫微颤，眼角的红痣也跟着晃了晃。

但是，他没有躲开。

沈妙妍凑到谢昭耳边，轻声道：“文王殿下不过一位閑散人士，姑娘们喜欢你，自然是因为文王殿下……长得国色天香啊。”

谢昭面颊腾起淡淡的颜色。

他喉结微动，别过头去，脖颈呈现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沈姑娘，你……不要这样叫我。”

沈妙妍轻轻斜睨他一眼：“不要这样？我怎样叫你了？”

“不要……叫我殿下……”

谢昭的声音低得已经快听不见了。

沈妙妍皱了皱鼻子，反问他。

“你还叫我沈姑娘，我为什麽不能这麽叫你？文王殿下？”

谢昭垂下眼去，眼睫颤得厉害。

许是沈妙妍站得太久，有些累了。

她跌坐回去，一只手撑着下巴，有些迷蒙着，看向谢昭。

沈姑娘沈姑娘，这样叫着，好像谢昭跟她刚刚认识一样。

他们已经认识这麽久，甚至，他还叫过她夫人。

但是……

沈妙妍转念一想，谢昭前世，也是因为婚后，他才按照礼法唤她夫人。

其实他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

再看谢昭一副羞赧的样子，她又觉得是不是欺负得太过了？

她想着，要不给他递个台阶下？

可她又有些不甘心。

就在这时，谢昭轻声开了口。

“妙……”

沈妙妍的眼睛倏地睁大。

她怔怔地盯着谢昭，看他的颜色浅淡的唇开开合合。

声音随着微弱的气息飘进她的耳中，生出一股呢喃之感。

“妙妙……”

她腾地站起身来，竟然觉得自己脸颊发热，耳边嗡鸣阵阵。

他！

他居然！

沈妙妍的动作太急，身后的椅子被她带翻，她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