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低哑的声音问她：“你给我喂了什麽？”

沈妙妍神色依旧冰凉，眼中的火却燃得几欲燎原。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昭微蹙的眉。

“毒药。”

她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去吻他的唇。

谢昭迅速偏过头去。

她落了个空。

“不给亲？”

沈妙妍的声音也很哑。

她嘴角挂起有些莫名地笑，歪头看着谢昭。

谢昭抿紧唇。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怕什麽，我总不会害了我自己，提前服过解药的。”

她的手抚上谢昭的脸颊，将他的头缓慢地转了回来。

“自此，夫妻一体，永结同心——”

谢昭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答案，叹息一般地道：“是麽。”

这次，他任由沈妙妍的唇覆上他的唇。

很温和的吻，如同细细的春雨，带着一丝爱怜般的轻柔。

但很快，细雨转为狂风。

浅淡的血腥味混杂清苦的药味，在两人口中蔓延开来……

“结发——”

他们二人已经分不清是谁拥着谁，又是谁在吻着谁。

她狠狠握住他的肩膀，他紧紧拥住她的腰身。

上好黄花梨木制的拔步床摇晃着，发出轻微的响声。

她尚且潮湿的发打在他的颈侧，留下浅淡的红痕。

他的长发又垂落下来，发丝相触，融成一片墨色。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第068章 第六十八章

文王府。

华云颇为心虚地瞥了一眼成结的发丝。

这东西乱系, 是不是不太好……

苍天有眼，她可不是故意欺天。

她为了这个环节，特意从库房里取了黑色的丝线, 请店铺里的老绣娘仿制成发丝的模样，用一个细小绳结，悄悄别在了头上。

结果刚刚结发礼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摸不到那个细小的突起。

衆目睽睽之下, 她又不能把盖头掀开细细翻找，只得胡乱剪了一小缕头发下来。

如今，那缕头发正和杨策的发丝系在一起。

结发礼已成, 接下来便是拜堂。

平阳侯和平阳侯夫人皆坐在上首。

而谢昭的长辈……异姓王和长公主均已不在，便按照规矩準备了牌位。

看着平阳侯，华云的眼睛快速闪动了两下。

杨策在她斜前方, 礼生在叫她。

在手中红巾的牵引下, 她按照指示向前一步。

“吉时到——”

“一拜天地——”

衣袍淩乱，沈妙妍擡手，将它抖落下去。

昂贵且脆弱的缂丝破裂，碎成两段。

她的手攀在谢昭肩上。

他微肿的唇贴着细腻的肌肤游弋, 带起一阵轻颤。

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声音低哑，情欲满溢。

“妙妙……”

她的脖颈高高仰起，微湿的发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天地为证, 拜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窗外吹来一阵凉风，屋内纱帐飘起。

烛光之下, 一层薄纱，人影婆娑。

她的指尖在他的肩上收紧。

远处的寺庙, 钟声飘扬。

沈妙妍在谢昭的耳边，吐出一口轻气：“谢昭，吉时已到……”

……婚时已到。

谢昭整个人激灵一下，随即，神色变得更加晦暗。

他的面颊泛起不太正常的红晕。

沈妙妍冰凉的手背碰触他微烫的面颊，轻笑一声。

她的手覆上他的手，轻微的力道便能够牵引他，去到任何地方。

“二拜高堂——”

谢昭的手掌温度比以往还要高，贴在皮肤上，甚至有种微烫的感觉。

他的克制，自钟声的响起开始消散，随着她的动作，彻底消失。

他将她环在双臂之间。

她睁大了眼睛，能看见他身上那些旧时的伤疤。

那是他征战的印记。

她的指尖在一道狭长的浅褐色疤痕上不断磨蹭，直到……有火在那里窜了起来。

他握住她的腕，声音极低极哑：“妙妙，你想好了吗？”

她的指尖在那道疤痕上一用力，留下指甲掐出来的红印。

他眼眸骤然一深，俯身而上。

“双亲在上，拜恩深似海，家和业兴——”

沈妙妍的脚趾微蜷，小腿绷直，微微颤身。

她扬起脖颈，微微喘息着，眼睛却仍紧紧盯着谢昭。

她喜欢谢昭看她的神情。

他极其专注，像对待战场上最棘手的对局，也像是对待世上唯有一件的珍宝。

她很难不动情。

她扣住谢昭的肩，微微用力，两人翻滚半圈。

她在谢昭眼角那颗红痣上，落下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