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风妖王脸色挣扎，心中充满左右为难的痛苦。

这种要放弃心爱之人的心情痛彻心扉，满是愧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若我到时不当场释放鬼雾，她就知道我选择放弃她。以嫦玉心性，她不可能放过我。”

如果他让她的筹谋一场空，嫦玉仙还不杀了他？

嫦玉仙是仙阶，他不是她的对手。

如今，他就只能求助于青龙一族。

青龙一族跟来了黑龙敖辛。

他乃天魔阶，对抗嫦玉仙应该有几分把握。

谁不想活着呢？

再愧疚伤感，灰风妖王也不是为了表白自己的爱就真要把心掏出来给嫦玉仙看看的傻货。

如今为了自保，也只能将这一切都和盘托出。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没準备答应嫦玉仙。”

在这里聚集的妖族强者都要气死了……嫦玉仙之前谋算邙山妖王这件事，大家都还没当回事，只以为这是嫦玉仙与邙山妖后之间的个人恩怨。

如今听灰风妖王一说，好家伙……嫦玉仙这是想让他们都去死一死的节奏。

这哪个妖族能答应？

一时之间，骂嫦玉仙的妖族叽叽歪歪，愤怒的声音中，依旧是一只幼崽岿然不动，在吵吵嚷嚷中对那金钵执着地流口水。

癡心不改！

敖雍回头，见幼崽眼巴巴专心盯着金钵，对周围纷扰没有半分分心，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就……很能吃的样子。

“……金钵留下，我研究研究。”为了能让自家幼崽吃上这一口饭，青龙族长见过世面的老龙了，面不改色，对衆人轻叹说道，“有敖辛在此护法，他……曾出入过神魔冢，对鬼雾自有些克制办法。”

他目视黑龙，敖辛慨然背起这口锅，不屑一顾地说道，“不会还有人无法对付鬼雾吧？”

他身为天魔阶强者，眼前的妖族都不是他的对手，就有人强颜欢笑地说道，“能者多劳，劳烦了。”

灰风妖王微微皱眉。

不过想到仙阶的嫦玉仙能收集鬼雾，想必敖辛也有办法，他便对刚刚的问题淡淡说道，“没错，我从一开始就没準备答应她。”

嫦玉仙拿出金钵，他知道金钵只能保护自己无法保护别人的时候就不準备答应她。

只是他太了解嫦玉仙。

如当时断然拒绝，想必现在他已经成了一堆零件。

为了保住小命，他假意答应了她，又恐她依旧在窥视，才会找到青龙一族这借口过来。

如今将这件事说清楚，灰风妖王眼里露出几分黯然。

“我与她只怕……她再也不会原谅我。”

他对她是真心爱慕。

她对他那般信任。

可他也是那麽多妖族的首领，不可能只为了自己的爱情放弃麾下妖族的生命。

无论什麽理由，当他今日出卖了她，她就再也不会原谅他。

他们之间再不可能。

从此无缘。

想到这里，灰风妖王捂着心口闷哼一声，嘴边流下淡淡的血迹。

……还是个情种。

许久，他收敛了脸色提醒说道，“嫦玉绝不会完全信任我。这鬼雾，她能给我一份，恐怕也会给其他人，还是要小心才是。”

他平时野心太大，与许多势力都争执不休，彼此之间还有仇怨。

可这一次，他拿出鬼雾并未与嫦玉仙联手，不管是因为什麽都还算有些底线。

敖雍迟疑了一下，就试探去看虞悠悠。

幼崽全神贯注，依旧趴在敖辛的手臂上癡癡看着金钵。

金钵里浓重的香味让她飘飘欲仙。

“悠悠曾得了一些鬼雾珠，可以吞噬无主的鬼雾。”敖雍咳嗽了两声，将一枚鬼雾珠递给灰风妖王。

见他诧异地看着自己，显然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能够克制神魔冢中之物的法宝，他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只是若会盟那一日有鬼雾现世，你手中的鬼雾珠吞噬掉那些鬼雾保护了你，回头你得将鬼雾珠还回来。我们要拿着那些嫦玉仙手中的鬼雾去……镇压。明白了麽？”

也就是说，鬼雾珠以后还得还回来。

这听起来有些小气。

可若能保护他身边妖族性命一次就不错了。

“多谢。”他接过鬼雾珠收好，又脸色阴沉，看起来没跟衆人谈拢，扬长而去。

他就这麽走了，室内顿时一静。

“灰风……也勉强还像个样子。”就有一与青龙一族交好的妖王缓缓说道。

敖雍对北地妖族内部的纷争涉足不深，笑了一下，却也叮嘱说道，“也请诸位看着嫦玉仙的蹤迹。她虽然比从前疯癫，却也不是傻子，我不信她只为了拉拢灰风一人就冒险滞留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