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惊鸿照影来(6)
作者:猫书1
沈不弃抱住家法棍,道:“分明别人有错在先,阿爹不问青红皂白责罚我们,我不服!”
“沈家轮不到你插嘴!”沈大人盛怒之下,话语未免过重,沈夫人呵斥道:“她是我女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现场一片混乱,推搡之下,沈不弃竟莫名其妙又跪到了地上。
棍子一下一下的落在沈鹤背上,他不发一声,闭目承受。
二十下后,轮到沈不弃了。
沈大人收紧袖口,心虚的望向哭的一塌糊涂的夫人,这棍子打还是不打?
沈鹤以身躯护住沈不弃,道:“诸般错误,皆由儿子所起,我愿意替小妹承受!”
沈鹤像遮风挡雨的蓑衣,枪林弹雨也穿不透这层保护甲。
沈不弃身子稍微错开,这次换她保护哥哥。
可吃了一下棍子,沈不弃就没力气睁开眼皮了。
阿爹是真打啊,仿佛将毕生力气都倾注进了这根家法棍。
沈鹤能扛二十下,当真是世间英雄!
沈不弃小声道:“哥哥你是铁打的吗?”
话音未落,衣领便染满鲜血,她慢慢擡头,但见鲜血不停从沈鹤嘴里涌出,浸透白衣。
哭喊声中,秦王府的太监捧着地契和大氅亲自送还。
沈大人不得不停下家法棍,毕恭毕敬迎接。
太监说,步摇秦王买单,这些东西都是珍贵之物,沈公子要好生保存。
末了,太监又提了一句,长街之事,错在太子,沈氏兄妹就事论理,沈大人何必动怒?知道沈大人家教严苛,特命奴才带了几位太医为沈公子医治。
他们的到来,终结了这一场闹剧。
沈鹤被人擡回房间,清洗伤口上药后,沈不弃才出现。
听太医说,都是皮外伤,休养半个月就好。
沈鹤道:”阿爹向来如此,你不必挂在心上。“
沈不弃笑道:“我高兴还来不及!”
沈鹤疑惑。
沈不弃道:“这就说明在阿爹阿娘眼中,我们都是一样的!”
沈大人和夫人相视一笑。
两人走远后,夫人才轻轻锤了沈大人一拳,“让你打没让你下死手啊!”
“心疼儿子了?”沈大人将夫人搂在怀里,“若是打在念念身上,啧啧……你还当真与我和离啊?”
沈大人却道:“秦王素来深居简出,怎麽突然对念念如此上心?”
沈夫人道:“他不会看上我们念念了吧?!”
沈大人撚着胡须,道:“有可能!”
沈夫人道:“我们念念在外吃了很多苦,别说秦王,便是皇帝封她做皇后,老娘也不愿意!”
这话被屋顶上的黑衣人听了去,半盏茶后原封不动的传到了东宫。
做什麽皇后
太子殿下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厥过去。
虽说他老爹年纪大了些,白头发多了些,得益于仙丹灵药,容貌和年轻时一般,哪个闺房女子见了不心生爱慕?何况入宫后大富大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难道她沈家真的不动心?
太子殿下左思右想翻来覆去,百思不得其解。
除夕,天降瑞雪。
在太医尽心尽力的治疗下,沈鹤已能下床走动,虽说不能坐,但站还是可以的。
屋内炭火烧的噼啪响,水仙花竞相绽放。
桌上摆了一个白瓷花瓶,插着一枝蜿蜒遒劲的老梅。
沈不弃脱掉厚衣只着单薄小衫,和阿娘对坐西窗下学剪窗花;
沈鹤趴着认真思考对联,写好一副便交给阿爹点评,阿爹看了好多副总是不满意,一直感叹沈鹤进翰林院数年毫无长进。
沈鹤不得不继续构思下一副。
眼看天色将晚,小厮挂好了红灯笼,就差贴对联了,但沈大人仍不松口,沈夫人让他们散了,打牌吃酒,自己取乐去,不必陪着他们。
沈不弃望着地上成堆的红纸,说道:“再不贴对联就到明年了。”
“太子殿下……”管家往外一指。
太子已冒雪进屋,脱掉青色大氅,将抱着的红木盒子递给小叶,道:“今儿除夕,父皇命本宫来送一样东西。”
皇帝送给臣子的礼物,不是金就是银,没一点创意。
沈大人照例谢恩收下。
太子挑眉道:“父皇说要本宫看着沈小姐亲自打开。”
吃一堑长一智,他是太子,他说黑的是白的,白的是黑的,都没任何问题。
木盒子轻若空气,不像装了什麽宝贝。
结果当然令人失望。
是一副皇帝御笔亲写的对联。
太子说:“父皇下旨,本宫须留在沈府亲自监督沈小姐贴对联做年夜饭。”
沈不弃:……
官报私仇倒也不必如此冠冕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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