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惊鸿照影来(26)

作者:猫书1


“我看你天天独来独往,不交朋友吗?”

小五呵呵道:“反正都要孤独的死去,为什麽还要交朋友?”

赵悦信誓旦旦的说:“我会和你永远在一起。”

小五眼神一暗,咬了一大口带血的馒头,道:“阿娘抛弃我的那天,她也是这麽说的。”话锋一转:“你呢?为什麽会被扔到河里喂鱼?”

赵悦说:“我家开钱庄的,说不上富甲天下,富甲一方总是有的。就因为太有钱了,所以我爹娶了很多很多的小妾,生了很多很多的儿子。”

“然后,这些儿子为了分家産闹的不可开交,你陷害我我陷害你,害来害去死了几个人。老头子气的大病一场。你们这些儿子斗的更厉害,最后你失败了,被投河里喂鱼?”

赵悦竖起大拇指,“一点儿没错!”

“那些想杀你的人便是你亲兄弟派来的卒子?”

赵悦:“聪明!这两拨杀手,是我大哥和三哥派来的。”

“你阿娘呢?”

“我母亲因为生我落了毛病,又料理偌大的家业,精神不济,累倒在床,没过几个月便驾鹤西去。”

小五无可奈何道:“这些戏码戏文上都演烂了!”

赵悦意味深长的说:“人生如戏,不是真的,也未必都是假的。“

小五道:“被自家兄弟害那麽惨,你很难过吧?”

赵悦说:“毕竟不是一母同胞,又有利益矛盾,愿赌服输,也没那麽难过。”

小五问道:“你还会回去争家産吗?”

赵悦却回:“我可以请大夫治好你的脸。”

小五白眼道:“吹牛吧你,你有银子吗?”

赵悦一笑,道:“你忘了,我家开钱庄的!”

两人靠着尸兄们携带的干粮,在山洞当了半个月的缩头乌龟。

下山时,雪已化尽。

小五照旧每天往外跑,为生计发愁;不同的是,赵悦开始走出山神庙,每天去街上閑逛,游手好閑。

如此这般,一直持续到来年春天。

赵悦一反常态,像暴发户一样,出手阔绰,豪掷千金买下一座依山傍水典雅精致的别院,还请来了看上去非常德高望重的大夫。

大夫文质彬彬,见人先行礼。

大夫了解病情之后,说:“姑娘脸上这些疮疤,似乎是得瘟疫之后留下的?”

“瘟疫?!”

赵悦道:“三年前,江夏郡水患成灾,爆发瘟疫,想来你所救之人便是从江夏郡逃出来的灾民。”

大夫胸有成竹道:“照老朽的药方喝下去,不出半年,保管姑娘肤若凝脂如花似玉!”

赵悦每天熬药,小五天天喝药。

小五怀疑他剑走偏锋打劫钱庄,赵悦却笑着说:”自家钱庄,取出来用,算什麽打劫。“

这骄傲的口气,简直一下能吞掉两头牛。

“既然有钱,之前为何还要与我吃糠咽菜?”

赵悦尴尬的咳嗽了一下,道:“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搬房子的时候,赵悦总说‘以后会有更好的’,轻而易举丢掉庙里的一切。

他置办了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又在院里梧桐树下扎了一个秋千。

三年乞讨生涯暂时结束。

小五不用出去营生,天天在树下蕩秋千,顺手捡起荒废多年的书本。

赵悦边推秋千边听小五背书,笑道:“你若是男子,必然一举夺魁,成为我大越的状元郎!”

“女子就不可以吗?”小五反问。

“女子当官,古今未有。”赵悦不在乎道。

话虽如此,小五还是沿着儿时习惯念书,偶尔睡不着,怀念起那座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破山神庙,总是唉声叹气,既爱又恨。赵悦便坐她床榻之侧,点起一根红烛,陪她失眠。

赵悦也会从水绿色广袖中,摸出一根玉笛,吹一首小曲儿。

笛声悦耳动听,带着江南水乡特有氤氲潮湿。

小五听着笛声,像回到襁褓中,被阿娘抱着,阿爹逗着,还有哥哥姐姐环绕着,睡的很香很甜。

原来,她也是有人喜欢有人疼的啊。

……

托赵悦的福,小五一下从街头人人讨厌的小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县城出入珍宝坊丝绸铺的有钱人。

第一次在首饰铺的铜镜里看到自己的模样时,小五捂着脸叫了半天。

人人都说她是个丑八怪,时间久了,潜移默化,她也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丑八怪,从来不敢照镜子,便是望见水面蓬头垢面的倒影都退避三舍。

其实,她没得病以前,也是个聪明伶俐人见人夸的美人胚子。

一锭银子花出去,镜中人便又换了副形容。

连日服用药汤,脸上的疮疤本已淡化,扑上少许胭脂水粉,脸蛋便光滑的像刚剥掉壳子的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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