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是我爸叫了家庭医生来帮我的，那个姐姐顺便还教了我一下卫生巾的使用方法啥的。”

顾谙哭笑不得，她能想象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写遗书的模样。因为在她原本的世界，她就是这个样子的。

当时给她们做生理啓蒙的是她妈妈。

也许是因为当时她们俩一直是同吃同睡吧，所以非常巧合的，她们初潮来临的时间是同一天。

当时两个小姑娘一觉醒来，却发现裤子上都是血迹，脸都吓白了。

电话那头的田萧萧继续道：“亏得我是我们班来得比较早的，后面的女同学来姨妈了，还是我教的呢。”

这话里有明显的骄傲，听得顾谙忍俊不禁。

可顾谙也没忘记她今晚打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正琢磨着该怎麽开口，就突然听到了小院门嘎吱一声。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就见裴延拧着眉，神色慌张地匆匆走来。

他的步子大，没两步就到了顾谙跟前，将她一把拉了起来，搂在怀里。

顾谙一惊，手里的手机一个没拿稳，便直直掉在了地上，她没顾得上捡，惊道：“怎，怎麽了？”

除了初见时，她还没见过少年时期的裴延脸色这麽差的时候。

裴延目光如炬地在她脸上徘徊了许久，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他沉着脸没说话，顾谙刚想开口追问，就被地上响起来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上面闪烁着田萧萧的名字。她想伸手去捡，只是手刚伸出了一半就被裴延包住，他的手热乎乎的，刚被握住，顾谙便握着拳头，下意识地在他掌心内蹭了蹭，留恋着这份温暖。

可裴延的脸色却更差了些。

地上的手机仍旧锲而不舍地唱着，裴延弯腰捡起，脚下步子没停，一边拥着她快步朝里走，一边接起电话，冷着声，三言两语打发了田萧萧。

裴延的脚步迈得很大，顾谙几乎是被半提着上了楼。

一打开房门，她便被迎面袭来的热浪给扑了个激灵。

裴延带着她坐在床边，又将放在书桌处的取暖器拿了过来，放在她脚边，打开后，取暖器便勤勤恳恳地立刻就散发出了温暖的暖光。

顾谙伸着双手，在取暖器前烘烤着。

裴延又拖了张椅子坐在她跟前，看见她的动作，脸色更差了，“冷？”

“现在不冷了。”顾谙摇摇头。

裴延忍了又忍，仍旧是没忍住，厉声道：“你是怎麽想的，晚饭前还下过雪，你就穿着这麽单薄坐在外头地上！你都不觉得冷吗！”

顾谙看着他气得剧烈起伏的胸膛，很是为难地抿了抿唇。

说出来他可能不信，可，可她还真没觉着冷啊。直到被他环抱在怀里，又进了这屋，她才惊觉自己早已浑身冰凉，甚至现在脚上都觉得有些发痒。

没注意倒还好，一注意到，她便觉得痒得有些难耐。

双脚蹭了蹭犹觉不够，又伸着手去挠。

裴延见状，绷着一张俊脸，俯身制住她的动作。

顾谙双脚痒得直蹭，她扭动着手腕想挣扎，可裴延的力气她哪能挣脱得开，便难耐地哼唧，“痒。”

“不能抓。”裴延硬邦邦地道。

与他冷硬的语气不同，他的动作倒是十分温柔。

裴延先是将顾谙的双脚擡了起来，放在膝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脱下棉袜，又细致地翻起她的裤腿。

因为刚才顾谙的抓挠，洁白如玉的双足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红痕。裴延看眉头皱得更紧了，垂着头仔细检查了下，确认了没有破皮，才长臂一伸，拿过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矿泉水与毛巾。

他将毛巾彻底打湿，又捏到不至于滴水的状态，才轻轻地敷在顾谙的脚上。

脚上传来凉意，瘙痒感顿时缓解了不少，顾谙见眼前的少年仍旧垂着头，皱着眉，便伸着食指戳戳他的眉心，笑着哄他，“老是皱眉会变成小老头的。”

“刚刚在外面的时候，真没觉着冷，我就是想打个电话，不是故意的，下回一定注意。”

“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裴延擡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複杂，好半晌才哑着声，自嘲地道：“我有什麽资格生气。”

他取下湿敷的毛巾，拿到卫生间拧干，然后又带了一瓶大宝回来，重新坐下，恢複到刚才的姿势，轻柔地帮她涂抹着。

“反倒是你，生气时选择折腾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

裴延愤怒的表象一点点地褪去，露出了里面柔软的心疼与无措。“还痒吗？”

顾谙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地将脚缩回，屈膝坐着，双臂环绕着自己的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裴延，满脸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