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替单增挡下了这一箭。

托娅心中不甘，再次抽箭，準备射击。

单增发现了她，眼中从一开始的错愕，随即转向冷意。

他冷笑一声，策马朝托娅奔来，手中的长刀蠢蠢欲动。

托娅被他的声势汹汹所吓到，但随即迅速回神，见他又躲过了自己的几箭，她计从心起。

射不中人，那便射他身下的马！

说干便干，她再次拉弓瞄準，将箭矢对準了马头。

托娅将手松开，一道破空的声响在她的耳畔响起，随即一阵嘶鸣声传来。

射中了！

马匹扭曲着倒向地面，顺带将马上的人也摔下，单增被重重地丢下。

趁着这大好时机，托娅摸向箭篓，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支，成败在此一举了。

手刃仇人的快意在托娅的脑中泛开，她冷笑一声，眯起的眼睛看向从地上挣扎着起身的男人。

手脱力松开，她要亲眼见证这痛快的一幕。

单增被一箭穿心，瞪大的双眼不甘地盯着托娅，鲜血如柱流下，他感觉身上无比沉重，直至最后没了声息。

第32章

托娅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将弓箭收起，将自己再次投入近战争中。

单增的死讯令觉如军士气大增，他们怒吼着，紧握长刀，更加奋力地击杀着敌军。

太阳高挂在天穹，觉如降初已分不清自己身上沾染的是血还是汗，黏腻湿热的布料贴在身上，沉重的盔甲覆盖其上。

呼吸间的血腥与尘土漫进他的鼻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敌人，也不知如今到了什麽时辰，他将全身的精神集中于眼前，防备着随时出现的攻击，还有自己周遭的敌人。

他擡手挡下一名德格将士的一击，瞄準他的动作空隙，聚力反击。

战场上的德格军士已是强弩之末，腹中的饑饿感席卷着他们，可战场上没有回头路，只有拼个你死我活，方才罢休。

单增的死讯传来，原本位于军队后方的德格赞普内心一震，还来不及悲痛，便迅速转换情绪。

德格赞普坐不住了，他深知此时处于劣势，可他们没有退路，也不甘于投降。

德格赞普与普布相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德格赞普从一旁的亲卫手中抽出佩刀，那是一把十几年没见过血的宝刀。

重见天日之时，刀身好似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震颤着发出嗡鸣。

“儿啊，誓与觉如决一死战！”

普布被父亲的情绪所感染，胸腔震动如擂鼓，他郑重地朝父亲颔首。

“是！”

普布奋力沖出，挥动着手中的长刀，抵挡、刺入，脸庞被温热的血溅满，可他毫无所觉，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觉如降初！

普布在觉如军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他寻找着重重包围的缺口，试图从中发现觉如降初的身影。

可老天岂能如了他的意，他双拳不敌四手，很快便精疲力尽，只是麻木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

他被无边的无助所淹没，希冀着自己的将士们还有父王能够向他伸出援手。

普布疲惫地回首，看到的却是不远处身首异处的德格赞普，他的尸首被铁蹄无情踩过，地上喷溅的血液早已凉透。

他已经快撑不住了，身旁的德格将士愈来愈少，他被仅剩的将士们包围在了中间。

陡然间，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空洞地望着周遭的一切，扭曲的面孔在他的眼中不停闪过，像是想到了什麽，他腾出一只手向自己的袖中掏去。

普布差点忘了，他身上还放着几个发烟弹。

如今的局势并不乐观，普布计从心来，决定先跑为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捏紧手中的发烟弹，重重朝地面上摔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发烟弹如半个拳头大，在地面上滚了一两圈后，从一端的孔洞中慢慢升起白烟。

很快，草原上被白烟所占据，将士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甚至分不清周遭是敌是友，很快便陷入一阵混乱之中。

普布瞄準时机，与自己身边的将士低声说道：“快走！先离开这里！”

觉如降初反应。觉如降初只觉眼前的世界被白烟所覆盖，白茫茫的，分不清方向与敌友。

他从身旁的将士手中接过弓箭与箭篓，翻身上马，将全身的注意力集中至自己的耳朵。

此时的西面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细碎的脚步声密集而快速。

在那边！

觉如降初迅速确定方位，抽出箭矢瞄準那处，对着花白的前方射去。

一声闷哼传来，那人生怕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只得捂着伤口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