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奕(29)

作者:梦在天涯外


姜临似是有些乏了,她只是简单地将沐酌揽在怀里,轻声唤了句“夫君”。

沐酌听着这声音,心便开始狂跳不止。他深知这风流倜傥的面具下,是若神女般漂亮的皮囊。而皮囊之下的魂灵,是世上最可怖的魔,玩弄着他的心。

而如今这漂亮的神女宛若活了千年的妖精,指尖轻触,欲予还迎。

沐酌亦如火烧过一般,面上红了一片。若是耶律菏泽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愣在原地,再破口大骂,妈的,拍他脸的时候轻佻肆意,对着姜临则是青涩到了极致,双标的透透的。

沐酌也曾为面前的人捉过漫天流萤,那时的他贵为帝王,一步三咳,却还是义无反顾。

可有什麽用呢,浪漫的开始,结局却是鸠酒一杯。

他遮住了双眸,反複告诫自己,想一想自己是怎麽死的。

那夜的雷声特别大,受尽酷刑的自己,已经不会反抗了。为了所谓的爱,除了权力,他甚至还放弃了尊严,一次次迎合着面前宛若仙子般的女人。可即便如此,姜临还是决定杀死他,那个女人说他软弱,道他不配。

夜晚的风总归凉了些,睁开眼,不自觉溢出些许的眼泪,好在不多。面前的旧爱看不见,他也懒得去说,更不想再去回味,那些裹着砒霜的糖果。

冷静下来的沐酌显得格外冷漠,“今日的事如何了,弥荼抓到了吗?”

姜临歪着头,似是有些不解。她的目光带着几分疲惫与欢欣,纤细的指尖指向了星空,遂与沐酌十指紧扣。她的目光是如此清澈美丽,足以勾起世上所有男人心中少有的爱怜。

可沐酌知道面前的人是没有感情的怪物。姜临曾因为有趣,将一道有一道的酷刑施加在自己身上,哪怕沐酌对她服软,一遍又一遍的痛呼,面前的人也能无动于衷,像把玩一件器物一般,挑弄着可怖的伤口,面无表情地观察着沐酌痛苦的神情。

枫儿还那麽小,一身红衣似火,像是烧不尽的小太阳。每天咿咿呀呀唤着父亲母亲,那样可爱的孩子,姜临也没放过。

沐酌一点一点掰开那漂亮修长的手指,毫不留恋地将手抽出,“孤在问你,今日的事如何了,弥荼是否抓到?”

姜临看着他,眼神越发幽深,可眼神依旧清澈,笑容也依旧温和,可沐酌知道她生气了。

被关起来,作为面首活着的那段日子里,她展现了自己最为恶劣的样子,可怕到了极致。

她会恶意地玩弄他,把他绑起来,点一夜迷情香,却不碰他,看着他哭着求欢。亦或者亲手剥了他背上的皮,做成灯笼,点在宫里,看着他发抖躲避,再用司苑的药将人一点一点修好。

她是如此恶劣。

以至于沐酌每次想起都会忍不住发抖。不该在此时招惹她的,若是撕破了脸,他不知道面前的女人会做出什麽。沐酌已经很久未发疯过了,在他发疯后不久,姜临便送来了一杯毒酒,他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所以不断地挣扎着。如果自己意识还清醒着,大概会笑着解脱。

可真的很痛,痛到他不想再看姜临一眼,即使他们依旧契合,姜临依旧美丽。

姜临是个怪物,怪物不会爱上人类,如今她还缠着自己,只能说明,身为沐酌的他,还有利用价值。

不该撕破脸的,至少不是现在,沐酌拢了下衣衫,装模作样地轻咳几声,“你若不想说便罢了,今夜微凉,孤看你也有些乏了,不若先回住处。”

语罢,召了花茗回来。

姜临死死地盯着他,那笑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合时宜的阴森,“弥荼还活着,明日您的舅父便要回京了。”

似是威胁,又似是警告,她笑靥如花,声音却在低沉中裹挟着冰冷,目光沉沉,把玩着一缕碎发,“殿下可知今天是什麽日子?”

沐酌当然知道,今日,是他与姜临的新婚之日。若是没有重来,再过五年,他便会与今日,将心仪的姑娘娶回家。

可惜,他不是过去的沐酌,他想好好活着,“一来一往,孤忘记了许多事。”

姜临彻底收了笑,当着花茗的面将沐酌抱起,“夫君可是闻多了迷情香,健忘了些,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会一直陪着陛下的。”

骗子,沐酌依稀还记得,患了癔症后不久,自己便被丢下了。

弥荼还活着,国师还没有回来,舅父的命还握在姜临手里。

他咬着牙,放低了姿态,用手握住了姜临的衣摆,“花茗,退下吧。”

不知状况的花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好笑。

沐酌也真的笑了出来,些许清泪,被风吹散,留下的只有泛红的眼角,姜临以沈夺的身份抱着沐酌回了屋子,与计划不符,她的表情既冷漠又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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