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火葬场了吗(63)
作者:蜜禾
萧云芷颤栗不止,而那些奴仆有些已经吓得木僵,一些上了年纪的忠心老仆却在侍卫的钳制中开口道:
“大小姐,国公有难,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茍且偷生,已是背主之行。今日若能为大小姐和二小姐解难,还请小姐不吝惜老奴一条贱命。”
说话的人正是老国公的管家,他年纪大了,在国公府也是閑养多年,他的儿子儿媳如今也被索拿在地,年轻的账房管事也叩首不起,直言愿为大小姐效死。
萧云芷的奶母出身农户,早些年吃了好些苦头,也说不出什麽漂亮话,她只用一双日渐苍老的眼眸怜惜地看着萧云芷,像儿时一般哄道:
“小姐,我的儿,不要怕。嬷嬷愿意的,承了国公府多年的恩情,又养了小姐这样的凤凰儿,我这辈子没什麽可盼的了。闭上眼睛,不要怕。”
她虽然是萧云芷的奶母,但是年岁并不小了。当年,她举家逃荒,逃到京城根儿下,怀里的幼儿也凉了,她的丈夫将她插上草标贱卖,而她早就浑浑噩噩,连挨打都出不了声儿。
怀胎十月的萧国公夫人将她接回了国公府,等萧云芷落地时,她仍然瘦弱得挤不出奶水,可是她抱着怀里轻飘飘的孩子,胸口却在複苏的生机和母性中发起了胀。
她苦了大半生,也享了半生莫名其妙的富贵,她没有什麽可悔的。老爷夫人罹难,她也六神无主,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小姐,她亲手养大的凤凰儿。
她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没什麽大本事,在小姐长大对她念书的时候,她也什麽都听不懂,比老妇笑得还僵硬,可是她不怕为了小姐去死。
“嬷嬷。”
萧云芷本能地呼唤道,手指根本握不住刀柄,可是祁弘晟却蛮横地将刀锋指向了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已经闭目受死的奶母。
“芷儿,你要选她,替萧云烨去死吗?”
祁弘晟笑道,就这麽拖拽着萧云芷的身体,向闭目等死的奶母走过去。萧云芷被裹挟靠近些,才痉挛似地挣扎不休,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白皙如同皎月的面容一片青白,双目通红,泪眼婆娑,任是无心之人看了,也要心生怜悯。
可是偏偏祁弘晟不但不怜,反而满心快慰,膨胀的欲念和惩戒的畅快让他双目赤红,恶念翻滚,一丝半点儿的踟蹰都被他抛诸脑后。
他要她痛,只有她痛彻心扉,才知他对她的好,才能学会不再忤逆,才能学会做他的人,永生永世再不升起离开的念头。
萧云芷发出一声幼兽似的惨叫,她左耳是祁弘晟恶魔般的低语,右耳充斥着许多人呼唤她的声响。她的妹妹在叫“阿姊”,昔日国公府的奴仆在叫她小姐,她的奶母叫她凤凰儿,他们的声音像一条条丝线,将她切割得四分五裂。
她年少无知,受人趋奉,受人供养。她本应庇护这些下人的,她更应该护住自己的亲人和妹妹。
她算什麽阿姊,又算什麽大小姐。该死的人是她。
是她将祸患引入国公府,是她让祁弘晟憎恨,是她害死了许多人。
见她迟迟不动,祁弘晟失了耐性。在他眼里,这些下人的命贱如草芥,他知道萧云芷会在乎,可是当真看到她为旁人痛苦,他又百般嫉恨,恨不得将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千刀万剐,将这些引她神思的低贱之人全都屠戮殆尽。
“若是芷儿不愿背负这杀孽,孤也是没法子逼你。你知道,孤素来对你心慈手软。”
他哀叹似的说,下一瞬出口的命令却犹如鬼泣:
“半刻后,若是孤的奴妾选不出两人屠戮,便将在场的一十七个奴仆,全都就地斩杀。太子府特意采买了这些国公府后人回来,你们却对小姐不忠,手脚也不干不净,何必留着?”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院落里一时十分寂静。萧云芷的呼吸声都静止,即便连颤抖都难以为继。
她握住了那个被递到她掌心的匕首,挣脱了祁弘晟的怀抱。
祁弘晟料想到她会救人。他是在逼她做出选择,让她痛彻心扉。她明明知道,真正想杀人的是太子,若是她不做出选择,这些低贱奴仆枉死的孽债就不会落在她的头上,她也不用背负人命。
可是她做不到。萧云芷做不到,而祁弘晟知道这一点。萧云芷惯常是这样不知所谓的做派,欺上而媚下,永远学不会谄媚求荣,更学不会奴颜婢膝。
她将太多人的命背在自己身上,明明已经不堪重负,却不肯放手。这让拿捏萧云芷成了世间最简单的事,也让祁弘晟恨得牙痒。
她在乎的人越多,祁弘晟就越恨她。明明,她只应在乎他,也只能在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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