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火葬场了吗(2)
作者:蜜禾
感受到小丫鬟璧月小心翼翼的视线,萧云芷神色柔和地对她颔首,轻声体恤道:“柜子里有些药,你敷上后去门外守着吧,若是他来了,将他引进来。”
屋内的烛光扑簌,落了一大滴蜡泪下来,映照得萧云芷的面容如同暖玉雕琢一样白皙,在傍晚熹微的光中宛若一尊冰雕玉砌的菩萨像。
小丫鬟的心咚咚跳个不停,笨手笨脚地去柜子里翻找药膏,弄出嘈杂声响。屋子的主人默不作声,并未指摘半句,倒是让小丫头眼中蓄了许久的泪珠落了下来。
有人对她舍几分关怀,她才觉出方才之事的委屈。她曾是官家姑娘,从来没有做过什麽粗活儿,更没有伺候过人。可是她不得不做。等到了粗活都不用做的时候,她便是来了月信,要去伺候那些来教坊司寻乐子的男人了。
就像她如今的主子萧云芷一样。
把柜子翻得乱七八糟的璧月找到了药膏,抽抽嗒嗒地为自己敷上,而后出去守着了。屋内重回僻静,桌上的润喉药彻底冷了,萧云芷视而不见,仍旧偏头盯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月色。
新京繁华,和北方被抛弃的旧京半点不同,山色、水色无一相似,只有这月影煌煌,依然如旧。
画舫渐渐热闹起来,整座画舫灯火通明,萧云芷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岸边的一架金顶车马上,眸光无声一晃。
那是皇城中的车架,上面载的正是她今夜等的人,那是叫了她多年“皇嫂”的齐王祁弘辰。也是在她家族罹难,被未婚夫避嫌时,唯一出手相助之人。
萧家出事时,萧云芷与当今太子祁弘晟有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情谊。按照钦天监测算的吉日,还有小半年的光景便要嫁入太子府,做太子正妃。
可不过一年光景,她由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千金沦落为揽月楼官妓,莫说原本的婚约沦为一纸荒唐,就连青梅竹马的情郎也对她不闻不问。
想到昔日情郎,萧云芷轻轻挑了挑缓缓褪去血色的唇角,面露嘲讽,眼底却有挥之不去的隐痛。年少情深,她怎麽能对太子没有奢望?况且她父亲萧国公主动请缨镇守边疆,护国之心凛然,怎会如同逃兵所说,叛国投敌,引敌南下?
她不认栽。被押送出女囚的那一日,萧云芷用尽了身上所有的积蓄,买得在宫门外多停留一刻。她知道太子收到了她的口信,她们青梅竹马十余载,即便他们没了夫妻缘分,也总有过往情分,让他来见她一面吧。
她是不奢求祁弘晟出手相助,为她的家族鸣冤。她知道他这个太子是废后所出,不为皇上所喜。她只求他看在十余年的情分上,照拂一下她的亲妹和母亲。
可是时辰过了,她也没等到太子拿着他们的信物现身。日头高升,她的心却如置冰窟,藏在手指缝中的玉佩失去了温度,在日光下露出一线,被贪婪的狱卒看个正着。
他和同伴互视一眼,一把推搡在萧云芷身上,大声呵斥到时辰到了,罪妇莫要停留,惹了贵人晦气。萧云芷身形一晃,白皙失血的面容在乱发下露出一线,就让狱卒失了声,眼中却露出淫邪之色。
而就在这时,一辆不打眼的车马在宫中侧门停住,风掀起一角车帘,锦衣玉冠的齐王下了车马,蹙眉扫过一眼,吓得那些意图不轨的狱卒颤抖跪地。齐王毫不避讳地径直走向满身狼狈、身带锁链的萧云芷。
“皇嫂——萧阿姊。”
他声音爽朗,脸上也没有带半点儿讥诮和嫌恶之色,只是眉心紧锁,想来是为西北战事殚精竭虑。
“太子哥哥这些日子日日去户部点卯,为军费忧虑,恐怕无暇抽身见你。你莫要再找他了,萧国公叛国之事证据确凿,皇父留你姊妹性命已是法外开恩,萧阿姊还是小心行事,莫要招了皇父的眼。”
说完这些,备受宠爱的少年皇子也没有逗留,径直回宫了。可不多时,皇子身边的小太监送来一包财物,追上了被押入囚车的萧云芷。
“诶…前面儿的留步。”
他将包袱塞到了萧云芷的怀里,装模作样地敲打过几个衙役,而后看着面无血色,仿佛神魂出窍似的萧云芷,恨铁不成钢地埋怨道:
“哟,您还当自个儿是不愁吃用的国公贵女呢?还不把东西抱好,这包袱上的齐王府纹样,是你日后保身立命的本钱!真是枉费我家王爷的好心…我家王爷少年心性,为你去跟皇爷求了情,头一回儿遭了皇爷的叱责,可不都是你害的?”
小太监的抱怨极为隐晦,却恰好让萧云芷听个清楚。她擡起一双无神的眼,满面破碎和苍白下,面容仍然摄人魂魄,小太监情不自禁流露出一点不该有的怜悯,又多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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