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火葬场了吗(123)
作者:蜜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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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芷再醒来时,身边仍然只有璧月。屋外,云娘带着嬷嬷和侍从在落叶的院子里忙活,院子外,成群的侍卫凛然而立,看上去比太子留京时更加戒备森严。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祁弘晟没能带走萧云芷,却也有本事让她插翅难飞。
萧云芷用过了早膳,即便心里急躁如同火烧,面上也面不改色。
若是在几个月前,这样喜怒不形于色对于她而言是极为难的事。她天生便是洒脱放纵的,即便后来罹难,落入揽月阁这样的虎狼窟,也仍然不改秉性。
毕竟那时,朝中也有许多同情萧国公遭遇的大臣,更有她的一衆年少时期的伙伴豪掷千金相保。即便在揽月楼,她也不算走到了绝路,仍想办法保护她的妹妹。
祁弘晟才是真正将她逼到了绝路的人。伤她最深的一把刀,恰恰是曾经的亲密之人刺来的。而尽她几乎尊严尽失,甚至装傻充愣,只为在祁弘晟手下周旋,直至今日。
她落在腹部的手紧紧握成拳,轻声吩咐道:
“璧月,跟云娘说,我身子难受得厉害,府中女医开的方子不对症,让她派人去城里请民间最好的医者来。”
“是。”璧月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只将话传到云娘耳朵里。
云娘听闻,带着几个侍从跪进门来,她口一张,露出被切得光秃秃的舌头,呜呜啊啊地说了些什麽。
若是祁弘晟还在,萧云芷定然是不敢提这些的,那并不是因为别的,只因她若说府中女医开的药不对症,那即便祁弘晟为她延请了太医或是民间大夫,女医也会难逃一死。
萧云芷很想逃,也很想让祁弘晟付出代价,但是她不能拿别人的性命玩笑。
可如今祁弘晟不在府中。祁弘晟此人多疑善专,他眼中奴婢便是奴婢,和蝼蚁并无区别,他谁都不信,更不可能赋予奴婢以权力。他又防着旁人来见萧云芷,以至于书房里,只有萧云芷一个能称得上主子的人。
她还刚为了太子殿下怀了头生子,即便那头生子已经化为一滩污血,也不会有旁人敢在此时拿她的身子当儿戏。
萧云芷擡起因为体虚而软绵绵的手,将桌上的茶盏扫到桌下。上好的骨瓷四分五裂,她声音低哑道:“我说了,我身子不适,去民间请医者来。怎麽,我身子还淌血,难道要现在送信问问疾行的太子不成?咳咳...”
她咳了两声,眉头因为疼痛拧在一处,云娘膝行两步,企图上前搀扶,可是竟也不敢触碰面前这摇摇欲坠,面如金纸的夫人。
她并不蠢。书房中原本伺候的秦嬷嬷被赐自尽,虽然未明缘由,但是府中墙也没那麽厚,自然堵不住揣测和流言蜚语。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说秦嬷嬷作为显皇后跟前伺候过的人,之所以被太子不计前情,果断处死,是因为得罪了书房里那位夫人。
太子府所有知情的奴婢都对这位夫人讳莫如深,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这位夫人是太子府最碰不得的主儿。
讨好她不成,错待她不成,哪怕多看她一眼,或许都会掉了脑袋。
被割了舌头送入书房伺候时,云娘本也万念俱灰了。她对太子忠心耿耿不假,可她当真不愿来书房领这份差事。秦嬷嬷前车之鑒犹在眼前,她哪儿敢当真得罪书房中这位夫人?
她跪着将破碎的骨瓷拾起来,对着夫人叩首,而后带着仆从出去请京城中的医者。
云娘走后,萧云芷撑着桌沿起身,对璧月说道:
“梳洗,上装。”
璧月点头,取了衣裙和钗环来。萧云芷身子不爽利,却仍然穿了一件殷红的衣裙,用的是上好的蜀绣,衣裙上银线雕琢的白鹭栩栩如生,孔雀翎织成的腰封和绿松石钗环将她的面容衬得更加苍白,一抹如血般醇厚的口脂抹在了她的唇上,宛若凤凰泣血。
萧云芷许久未曾梳妆了。她本就不擅长此道,沦落至揽月楼,成为祁弘晟的玩物,她更少碰这些事物,不愿为自己姿色添半分妆点。
可今日她却是盛装,带着璧月径直走向了书房正门。
仆从奴婢皆不敢拦。谁都知道她如今是个纸糊的人儿,谁也不想担了责,大多都跪拜在地,而门口的侍卫横刀要拦,却在她身前收了刀刃,只跪地求夫人莫要为难属下。
萧云芷挑起唇角,低声说道:
“诸位莫慌。我知太子不许我出府,可我也并非要离开此处,为难于你们。不过是想要去后院拜见侧妃娘娘罢了,后宅内的这些微末小事,不妨碍各位为太子尽忠。”
她说着,脚步不停,仿佛没有看到面前的刀锋一般。侍卫并不敢真对她动手,赵统领挥退手下,令十余个侍从跟上,紧迫盯着萧云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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