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猪养你啊(86)

作者:岁无鱼


“说得好!”洪泰猛地一拍桌子,案上的杯碗盘碟尽被吓了一跳往边上躲了躲,至于那运气差的酒坛子,则是被他一把扯掉上头的红封,对嘴便灌起来,漫溢的酒液闯过他杂乱的络腮胡,将衣襟浇透。

一坛子酒空了,他随手一抛,瓦罐在地上碎成几瓣。那人也不擦擦水亮亮的胡茬,便满嘴酒气地开口:“那我也不多说废话了,这代岭山这麽大,楚当家你想一个人独吞,不好吧?”

“都是兄弟,何必分家?”

“好一个都是兄弟!”洪泰冷笑一声,用那双狠戾的眸子瞪过来,“那我且问你,谁是大,谁是小?”

楚火落低眉,不紧不慢地在杯中添上茶水,啜饮一口,“洪当家想当大还是小?”

“我若想当大,你会肯?”

“不会,”她目光平静地看向他,手指一动,后头的山匪齐齐出刀,声势骇人,“那就只能比试一二了。”

洪泰早料到她会有这一手,身后的刀斧手也备了不少,但这样硬碰硬,实非上策,他只是又开了一坛酒,端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比试的法子多了去了,何必闹这麽大,搞个你死我活的,反倒便宜了外人。”

楚火落挥了挥手,刀剑重新入鞘,且听面前这人还想玩出什麽新花样。

“在这山上为匪,也不过是图个痛快,喝酒、打架、睡女人,不如就比这三样,谁赢了,另一方无条件投降。”

洪泰忽又笑道:“当然,若是楚当家不敢,非要拿底下兄弟的性命不当回事,那我也只好奉陪了。”

看似给她选择,实则逼得她不得不选第一个方案。

且,不动刀兵,便能把那百余个山匪收入麾下,这个诱惑无疑是巨大的。但他提出的那三样比试,前两个尚能理解,第三个,是什麽?难不成要当着这麽多人的面,演个活春宫不成?

楚火落只觉得心下一阵恶寒,捏着衣袖,有些犹疑。

三局两胜,只要赢下前头两场,那第三个,便不用管了吧?

“好!”

……

第一局比的是酒,寨子里的乌程酒尽数搬了出来,大大小小二三十坛摞在地上。洪泰的人也是有备而来,车上的稻草一掀,里头也是各种颜色的瓦罐装着的五花八门的酒。

两张桌案上各摆上十个碗,先用乌程酒将每碗倒上一半,再从洪泰那开一坛子,均匀地浇在上头,凑齐整碗。

“请吧!”

洪泰派出的是个矮个子,五官紧凑在一处,唯有那双眼睛睁得大些,两颗眼珠子骨碌碌地直转悠,看每一碗酒都像是许久未曾谋面的心上人。

他咽了咽口水,象征性地打了声招呼便架着腿坐下,一碗接着一碗似乎喝的不是什麽几两银子一大坛的劣酒,而是千金难求的琼浆玉液,直到十碗空了,还意犹未尽地砸吧嘴,手指搭在小腿,一敲一敲的,急不可耐地盯着瓦罐,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下一轮。

一碗倒的楚火落着实被这个阵仗给唬住了,有些担忧地望向蔺师仪,那人却并不回头,只安静落座,没有那麽多花里胡哨的动作,只在每饮尽一碗后,在空中倒扣一会儿,以示意完成。

碰上这样两个哑巴似的参赛选手,原本兴致勃勃的围观群衆都开始乏味起来——能有什麽看头?倒酒、喝酒、再倒酒,看两只公鸡打架都比看他们面无表情地灌酒来得有意思。

“你说,谁能赢啊?”

崔和颂戳了戳看得认真的雷兴达,换来后者不耐烦地摆手。

“那还用说,肯定是二当家!”

哦,忘了,这个兵痞子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二当家。

崔和颂在此处吃了瘪,撇了撇嘴,寻下一个聊天对象去了,这回找的是侯正初,“你觉得谁能赢?”

“悬喏!”

“何以见得?”

侯正初皱眉分析道:“那矮子虽喝得红光满面,可你看他拿碗的手,从未抖过一下,神志尚且清明,少说还能再熬上两轮。”

他又望向蔺师仪,“咱们二当家虽然面色都未变,可你仔细看看他喝酒的动作,是不是每次都一样?怕是都已经喝懵了吧!”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崔和颂看了眼剁人不眨眼的楚火落,又看了眼风评不佳的洪泰,似乎跟哪个日子都不太好过。但至少待在清岭寨,他还有个当官的奔头,要是去了洪泰那,就真的只能当一辈子的匪了。

二者相计较,崔和颂还是盼着蔺师仪赢。

可听完刚刚那一通分析之后,他越看越觉得赢面不大,恨不得以身上场,代替喝酒,虽然他也喝不了几碗就是。

崔和颂不甘心地又凑到楚火落旁边,小声提议,“要不要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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