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猪养你啊(31)

作者:岁无鱼


楚四娘挨个望过去,约莫有六七个人,她突然萌生了一个新的赚钱的法子。

这便不能磨蹭了,两腿一夹驴腹,归心似箭。

“我回来了!”

楚四娘沖进门,将驴子拴在院子里的树下,“今日不吃红薯饭了,我买了米,还有……”

她顿了下,似有所觉地擡起头,整个屋子里都是空蕩蕩的,压根儿没有人在听她那些鸡毛蒜皮的废话。

“哥哥?”楚四娘试探着喊了一声,不出意料,无人回应。

她猛地沖进去,撞开门和窗,拽开柜子,甚至掀开了锅底,如溺水之人仓皇地寻找求生的浮木一般,她翻遍了家里任何一个能钻进人的角落——都没有。

怎麽会没有呢?

她无力地垂下手,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她是为将军而来的,可将军不见了,那她……

她望向堂屋桌上寒酸的东西,打了补丁的粗布袋子装着的米,还有又苦又涩的小半包粗盐,稍微殷实些的人家都瞧不上,又怎麽能奢求入将军的眼。

她突然又想起了那天,这才发现,她似乎记得过于清晰了。

清晰到,记得他穿的是玄青色蹙金游鳞织云锦,牡丹镂金皮革蹀躞带,他发冠上随便抠一颗珍珠下来,都能轻易保她数月吃喝不愁。可明明记得这麽清楚,她却像是忘了一样,竟会觉得这样一个裂帛听响、投珠为乐的大人物会心甘情愿地呆在这与她过这种苦日子?

未免可笑!

偏她又忍不住望向门口,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青石阶,偶尔迎来一两片飘零的落叶,却总也等不来那个踏足它的归人。

他的伤还没好,三天一次的药浴才泡了两次,大夫开的药也没带走,右手还依靠木棍固定着,长途跋涉肯定药恶化的。

就算要走,也该把东西带齐才是啊!

她咬了咬牙,把全身家当——糙米、粗盐、药材包一并背在身上,他一个见风咳血的伤患,能走多快?

……

平溪村,没有名字的水沟旁。

不知是哪一棵芭蕉倒了这麽八辈子的霉,全身的叶子被一口气薅干净,拆得七零八落的,而后被铺在湿软的泥地上,以防弄髒裤子。上头正襟危坐着三四个稚童,短袖短裤的,一点没把这日渐寒凉的风放在眼里,个个拿着鱼竿,等待着浑水里的鱼儿上鈎。

那鱼竿也实在粗劣,一根长长的树枝,末端捆上一条丝线,鱼鈎则是用烧碗的缝衣针代替,来来回回缠了十多圈,生怕这鱼竿最值钱的部分入水不回。边上的小瓦罐里,是他们逮来的蚯蚓,就指着这玩意儿引鱼了。

以这套装备想钓鱼,实在够呛,但比起边上那人来说,却已经是豪华版了。

边上的蔺师仪毫无芥蒂地坐在小孩队伍里。说他无心钓鱼吧,他又坐得端正,目光紧盯着水面,生怕错过一点涟漪;说他有心钓鱼吧,他偏是敷衍地折了段细长的柳枝抛进水里,也不想想,哪条鱼愿意吃他这焉了吧唧的老叶子。

结果显而易见,没钓上来,边上的孩童也没钓上来。

他拧着眉盯着水里,要不是眼睛确确实实瞧见有鱼游过,几乎要怀疑守着的是条死水沟了。

在这已经坐了几个时辰了,眼见着太阳都要掉山底下去了,蔺师仪的耐心也彻底被鱼吞干净了。

他把手中的柳枝对半折断,留下较粗的那一段,用尖头朝下,俯身,在水面上投下一块危险的倒影。他静静地等着,连呼吸都放到最清,直至水底的泥沙微微上涌,他猛地向下一刺,一条可怜的鱼就被扔上了岸。

早该如此的,一群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傻鱼,非逼他直接动武。

“哇!”

底下的鱼齐齐被这声惊叹赶走,蔺师仪板着脸扭过头,想要警告他们安静些,却对上了四双冒着星星的眼睛。

“阿稻哥,你也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再来一次好不好?”

后头甚至还有个机灵鬼,把鱼竿一扔,摸出腰间的稻草,三两下把岸上的鱼串好了,拎着向他邀功,“阿稻哥,我给你打下手,你能教我插鱼吗?”

蔺师仪只好把恐吓的话收回去,压着拼命上扬的唇角,象征性地轻咳两声:“那行,你们看好了。”

“首先,拿一根削尖的结实的树枝。”

手上拿着又细又软柳枝的某人开始罔顾事实地捏造成功方法,可那几个小孩却浑然未觉,听得一个比一个起劲,甚至怕不小心出声惊走了鱼,用两只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小鸡啄米式点头,就等着他传授经验。

“然后,看着有鱼的地方,”大忽悠继续开口,“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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