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猪养你啊(217)

作者:岁无鱼


两人依偎在一处,那些个旧创新伤,好像也不怎麽疼了,又或只是因他无暇顾及,毕竟此刻,他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与他同床共枕的心上人。

“我明日要随世子出去。”楚火落突然道。

也不能算是突然,她斟酌了许久,可再怎麽拖延,总是要说的。

“嗯,也是该準备攻打幽云,乘胜追击。”蔺师仪云淡风轻地回答,可被褥底下与她交握的手却悄悄收紧了些许,“你右臂、侧腹的刀伤要记得勤换药,别一忙就忘记了,还有那天夜里是不是扭伤了脚……”

“一点小伤,没两天就好了,才不用像你一样得躺十天半月才能出门!”楚火落轻哼一声,把这人喋喋不休的话堵了回去。

空气一时便沉寂下来,只剩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炉里的安神香还在燃着,楚火落却生不出一点睡意,两只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大概是被这个娇贵人传染了,也想说些矫情的话。

“我没法儿陪你一块儿养伤了,你留在胥江要好好的,别再被人欺负了,哪有你这样骂不还口,还觉得人家骂的有道理的傻子啊?”

“银子放在床底下,应该够花。”

“有什麽事就让阿蒺和芽儿去找那个新郡守,我现在是大将军了,你是大将军的家眷,他肯定要帮你的。”

她忽然叹了口气,声音更低了些,“过两日就是中秋,我挣的钱现在够买月饼,你可以多吃些,到时候告诉我什麽馅最好吃。”

“还有……”

那人倏然接过话茬。

“还有,单相思不好听,所以阿楚要每天想我。”

*

蔺师仪在榻上躺了七八日,期间全靠阿蒺和芽儿每天拎着食盒去外头搜罗吃食,彻底在二人心中坐实,他是个柔弱且离不得人的二当家,以致于那新郡守上门来访时,被她们用看恶霸的目光上上下下地审视了一遍。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清岭寨!”

芽儿将木门拉开了一条小缝,人没出去,倒是先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子,把山匪的架子摆得十足,搞得门外人犹疑地退后几步,举头望着顶上“楚宅”二字,确定自己没走错,这才重新拱手行礼。

“我是胥江郡守蓝元白,前来拜会蔺将军,还请代为通传。”

“大当家不在,不见外客,你等大当家回来再来吧!”芽儿回忆了下之前打过交道的两个郡守,都不是坏人,那眼前的这个应当也一样,是以,把刀收回鞘里,从门里挤出来。

只是拧眉扫过他空空如也的左手和右手,语气顿时生出几分不满,“你分明不是诚心来的,哪有人探病不带礼的?”

蓝元白有些尴尬,找补道:“等之后我叫人送来。”

芽儿面色稍霁,只是仍高扬起下巴,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从来不收礼。”

眼见着门是肯定进不去了,他索性将事情一口气说出来,叫她们代为转达。

“车文柏,就是蔺将军那日生擒回来的狄戎军师,他现下已经招供,只是听闻他与蔺将军曾有旧怨,不知蔺将军是否要亲手处置。”

芽儿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大门“哐”的一声合上,至于他那麽长串的话,听起来绕得很,于是她进屋转达时,便缩减了一二。

“郡守问你要不要去杀军师。”

躺在树下看话本子的人眸光一顿,将书页合上。

“去。”

虽然蔺师仪已然要将这人的长相忘得差不多了,但按着世俗道义来说,不共戴天之仇,姑且得报。

白日里日头太晒,他便等到了酉时再出门,恰赶上狱卒放饭,他就寻了条板凳坐下慢条斯理地接着白日的章节往后看,倒把当值的狱卒弄得坐立不安,两手在衣摆上摩挲着,几人交头接耳凑出来一捧碎银子前来上贡。

蔺师仪眼也不擡,指尖翻动纸页,淡淡地出声:“不必给钱财,待会儿借我把刀就行。”

“大人要刀是、是做什麽?”

“杀人。”

待狱卒颤颤巍巍地把刀递上时,蔺师仪瞟进监牢里,蓬头垢面的人已经吃完饭了,他这时再过去,便不算失礼。

经过刑讯,车文柏瞧上去比先前又狼狈了好些,衣裳破破烂烂,红色和褐色交叠错开,是新鲜的和已经干涸了的血迹,见到他时,那双眸子里是一如既往的仇恨。

“要为你爹报仇了?”

“嗯,虽然我其实与他没什麽情分,”蔺师仪无甚表情,低眉抽刀出鞘,“但人之行,莫大于孝,是以,还是应当杀你。”

车文柏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冷潮道:“你真是比他还要虚僞,这种时候了,还要掰扯这些文绉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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