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猪养你啊(207)

作者:岁无鱼


她歪着脑袋低笑几声,指尖勾起他的下巴,让他面朝自己,尾音逗弄般地长长一拖,“哦,所以,芽儿那些规矩都是她自己想立的?”

“……自然。”他眼睫微颤,厚颜无耻地把自己从中摘出来。

又是这种毫无可信度的话,信他才怪呢!

她伸手将他脑后的绳结挑开,硬梆梆的面具立时跌进了她手心,被反手戴在她的脸上,新奇地四处张望着,“你要是实在不高兴,就往他身上划几刀,总归不死就行,干什麽要搞得这麽麻烦?”

蔺师仪颇为不忿地盯着这个面具小贼,瓮声瓮气地开口:“那样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容人之量?”

楚火落好笑地问:“你有?”

后者难得语塞,讷讷地回答:“没有。”

许是自己的心胸狭隘已被挑上了明面,蔺师仪索性连最后一点表面功夫也不装了,恼恨地将人揽进怀里,顺着她的脖颈一点点往上亲过去,轻咬住她的耳尖,“所以,什麽时候把他弄走?我都没有名分,凭什麽他有?”

还说自己不是醋缸子里泡大,连个挂名的面首都忍不了一点,生了两日的气还没消,哪有比他更难哄的人?

指尖勾了他的一根小辫子,翻来覆去在指节上绕圈,微微用力,就听得那人吃痛的声音,眉眼都耷拉下来,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用鼻尖磨蹭着她的脸颊,“他比我好?”

“唔,他比你白。”楚火落沉吟一会儿,煞有介事地回答。

蔺师仪果然顿了一瞬,把那副可怜的模样收起来,恶狠狠地咬住她的后颈,却在她指尖在他脊背收拢的那刻倏忽松开来,换成牙尖不轻不重的摩挲,“你就是仗着我心悦你,所以可劲儿欺负我。”

“某个人还不是恃宠而骄,要麽光天化日朝人放箭,要麽一大清早叫人罚跪,花样多得很。”

蔺师仪头一回受到这麽严厉的指责,当即出离愤怒,两手捧着告状人的脸,拧眉瞪过去,咬牙切齿道:“楚火落,你要和我翻旧账?”

楚火落正欲点头,却见那人将领口往下一扯,目光所见处,尽是红红紫紫,一圈、半圈的齿痕交叠或错开,总之就没一块儿好皮肉,想到罪魁祸首,她不由得有些心虚,眼神飘忽,又被他强硬地掰回来。

“你还记不得,这是谁做的好事?”

她尴尬地笑了笑,小心地将衣领抚平,用面具在他旁边扇着风,态度谄媚,“十一哥,热不热?我给你扇扇。”

后者冷笑一声,“不热,我心寒。”

话罢,将面具夺过来重新戴上,又变成了一张冷脸,把窝在怀里的人撵下去,大步离开,只是在越过门槛的时候停顿一下,冷声开口:“吃食在你房里,自己去吃。”

行吧,几个月不见,娇贵人的气性更大了,连吃饭都不陪着她。

恐怕得哪日搜刮些新物什送他才行,比如锦衣华服,比如珠玉玛瑙,比如那簪子,今日他也戴着,确实好看得紧。

*

胥江郡。

青花缠枝瓶与白釉莲纹罐倒在一起,描金梅花盘同菊瓣翡翠盅碎成一摊,架子上但凡能拿下来的东西都被砸了个遍,碎片大大小小,满地狼藉,侍从已跪了整个院子,生怕里头人嫌瓶瓶罐罐不够解气,要抓几个人杀了洩愤。

“该死的那慕尔,我以诚待她,她竟如此欺侮于我!”

乌日图好一通发洩,嘉水递来的信函被胡乱揉作一团,与那些瓷瓶的残骸沦落在一起,下一刻,被一只枯槁的手捡起,缓慢地展开。

“事到如今,该如何应对?”乌日图灌了口酒,忍不住唾骂道,“洛桑那个没用的废物,倒不如干脆地死了,还能激励下军中士气。”

干瘦的人将信函上的内容看完,摇头轻笑一声,“此人倒是半点儿不像那些爱惜羽毛的大邺人,这般不顾忌名声,确实棘手。”

“军师若有计策,不妨直说。”

“简单,”他嘴角挂着一抹讥诮的笑,神色愈发凉薄,轻飘飘地开口,“打仗嘛,搞来搞去,不过是为了城池,她这般激将,无非是为让你失去理智地出兵,我们不上套便是。”

乌日图冷哼一声,“说得轻巧,那洛桑再无用,代表的也是我们狄戎的颜面,他堂堂一个右谷蠡,给区区一个副将当面首,我若是忍气吞声,军中将士哪还会有人听我指挥?”

“不上套,不代表不作为。”

“军师的意思是?”

他半眯的眸子瞬间睁开,晃出一抹狠戾的光来,“诱之以利,把他们引出来。去信,说我们愿让出胥江,以交换右谷蠡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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