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猪养你啊(166)
作者:岁无鱼
楚火落拧着眉,看向贸然插话的来人,那人眼睫低垂着,叫人看不清神色,“先帝于啓庆二十二年崩,丰义元年,你与我同在嘉水郡。”
*
将房中的烛火吹灭,该是入睡的时辰,却有人久久不得安寝。
今日,说漏嘴了。
楚火落有些懊恼地躺在榻上,手背搭在额头,弗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上辈子她日日劳作的肉铺,还以为已经忘干净了,今日提及,才明白她从未放下。
也是,虽说重来了一世,可细细算起来,那也就是一年前,记得,也不甚奇怪吧?
“笃笃”
她诧异地转头看去,声音不来自门,而是来自窗,深更半夜叩窗,不必想,是蔺师仪。
因已準备就寝了,她便拆了头发,此刻也懒得再梳起,只任由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只着了身单薄的寝衣下榻,将窗户推开。
窗外是一轮皎洁的月亮,月亮下是个眉目疏朗的郎君,正斜斜地倚着窗沿。还未待她开口问有何事,那人的目光闪烁一下,不动声色地挪开,解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低眉将系带打好结,“夜里风冷,别受寒了。”
楚火落点点头,看向那人微微拧起的眉,眸色漆黑一片。
“你是醉月楼那个琴弹得很差劲的姑娘。”
“嗯。”毕竟她这辈子就只弹过那一次琴,难听在所难免,只是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我那日是因追查狄戎奸细之事才会入醉月楼,听你奏完那一支曲便去楼中搜寻了,后第二日派人为你赎身。”他顿了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再第三日,我因罪受审,第十一日流放,半月后,你混进了押解队伍里。”
“你早早地离京,又只是一介白身,如何能知道我被流放的消息?更别说,知道流放路线,提前在那埋伏好。”
“还有,你曾说,你嫁过人。但从你出醉月楼,到与我碰面,只有半个月的空当,难道你在这麽短的时间里,一边拜堂,一边策划劫囚?”
果然,这麽明显的漏洞,早该被瞧出来的。
楚火落微微蹙起眉,或许此刻该编造个合理些的谎言遮掩过去,又或者干脆一言不发,将此事压过去,直接了当地关上窗子,但,何必呢?
她擡眸望过去,正对上他的目光,“你想知道?”
那人沉默了下,“我可以知道吗?”
她倏忽笑了出来,奇怪,明明漏洞百出的人是她,怎麽担惊受怕的人确实他?
“可以,你想知道什麽都可以。”
她点点头,谁让他是蔺师仪呢,她这两辈子加起来,也就只有一个蔺师仪。
她坐在窗台上,仰头望着那不是人间的月,说着不似人间的事。
“你遣了侍从为我赎身,又赠了我一百两银子,然后我就离开了京城,在常宜一个极偏远的小镇落脚,盘了间果蔬铺子户口,只是生意不好,把本钱赔光了。”
“家里揭不开锅,我就匆匆嫁给了镇上的屠户,毕竟他家境殷实,跟着他顿顿有肉吃,还不必洗衣做饭。”
蔺师仪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咬着牙,继续听下去。
“我跟着他在肉铺里忙活,学了一手宰猪的本领,也能存些钱了,但他是个赌徒,把家里的钱输光了,然后,和老鸨签了契书,以二十两的价格卖了我。”
“放心,他没得逞,”楚火落低眉,牵住了他的手,“我杀了他。”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先把人毒晕,再用刀割喉,死得很快,比杀猪还要简单。我发现我不怕杀人,但,我怕正直善良的大将军会后悔自己救了个杀人犯。所以,我去衙门自首了,案情明了,无需多审,判了秋后问斩。”
蔺师仪有些干涩地开口:
“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087 月下亲吻
“上辈子。”
楚火落回答, 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过于离奇了,自嘲地笑笑,“或者当作是我做了场梦也行,梦醒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胡话。”
“没有我麽?”
她愣了下, 没料到这人的关注点全然没放在她重活了一世上, 只是固执地望着她, 非要讨出一个说法来, 幼稚得很,不禁想逗逗他,“有啊,我每日路过茶楼时, 都要听听里头说蔺大将军是如何的骁勇善战、举世无双。”
那人一贯上扬着的眉眼耷拉下来, 低伏在她颈侧, 声音闷闷的, “就只有这些?”
“你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嘛, 我在边陲小镇,哪里有幸能和大将军碰面?”她缓缓回抱住他, 指尖拢在他腰侧, “连那说书人每日讲的事迹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听得久了, 都能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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