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猪养你啊(130)

作者:岁无鱼


那人随意地摆摆手,让衆人坐下,望向席间格格不入的那一处,目光定在楚火落身上,“老夫司鸿朗,忝居将军一职,你便是代岭山那兇名昭彰的楚屠?”

“干点小买卖,外头传言夸大了几分。”楚火落沉声回应道,不卑不亢地受着各处目光的打量。

衆人望着她,又是惊、又是奇,便是司鸿朗也有几分难以相信。

无他,楚火落与传言差得过于多了。

楚火落只随意穿了件素色的袄子,因着赴宴,连腰间惯常悬着的刀也卸了,看上去没有一点攻击性。她生得高挑,眉眼却不淩厉,若非是横亘在右脸的伤疤添了几分兇性,怎麽瞧,都只是个寻常的山野女子。

越是貌不惊人,便越能说明手腕过人,司鸿朗只能叹了声:“我那不争气的侄儿败在你手上,也不算屈。”

被点名不争气的司光霁颇有些不忿,从边上梗着脖子出声,“她那是使了手段,正大光明来,我怎麽会输?”

“嘁!兵不厌诈懂不懂?输了就怪我们耍赖了?”雷兴达轻嗤一声,阴阳怪气得很,“你来寨门口叫阵时,二打一也没打赢啊!”

崔和颂倒是跳出来劝和,只是说的话,也颇有煽风点火之嫌,“咱们当家的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文韬武略,让人嫉妒也正常,少说两句,还在饭桌上呢!”

清岭寨那边数个帮腔的,司光霁这却是孤立无援,那个说他不争气的舅舅自不必说,同样败了的贺修文也没脸作声,栾奉那厮是记吃不记打,这会儿了还盯着那边的女骗子看,他只能自个儿咬牙切齿站出来。

“姓楚的,有本事再跟我比上一场,就在这!”

楚火落面无表情地擡眸,扫过一眼,只低眉给自己倒了杯果酿,“大好日子,不吉利。”

随后执杯遥遥一敬,无甚诚意地开口:“若司侍卫对那事仍耿耿于怀,楚某深感歉意。”

末了,也不在乎人家是否接受了她这流于形式的道歉,自顾自饮罢整杯,觉得滋味尚可,是以,又给杯中满上。

两相对比,司鸿朗愈发觉得自家这侄儿拎不上台面,还需好好磨砺一番,一个眼刀过去,叫司光霁闷闷地坐了回去。

“从前的恩怨都已过去,自今日起,诸位与我等便是同袍,当携手共进才是!”司鸿朗高举杯盏,掷地有声,“今上受奸臣所惑,以致六郡起干戈,我等有志之士,自当清君侧,诛文贼!”

虽不知他提的奸臣是谁,文贼又是谁,但左不过是个起兵造反的借口罢了,气氛到这里,只需举杯跟着附和就好。

楚火落双手拿起杯盏,正欲跟大家一起喊喊口号,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衆人的目光凝滞下来,皆是看向她身侧的位置,偏那人浑然不觉,只低头慢腾腾地剥核桃。

他只是剥,并不吃,还特意空出一个小碟,将核桃仁整齐地排成一排,显然是从入席到现在,一句正经话都没听,就专注做这个了。

楚火落一手藏在桌下,偷偷地拽了下他的袖子,蔺师仪茫然地擡起头,这才注意到周遭的异样,摸了摸鼻子,“呃,大家继续?”

“你为什麽不举杯?”贺修文意有所指。

“你们商量大事,我参与进来,也不太合适吧?”蔺师仪一脸无辜,用帕子擦了下手上沾的碎屑,将一整碟核桃仁推到楚火落的桌案上。

如此轻慢的态度,显然让人不满,“你不是清岭寨的二当家吗?这事与你无关?”

“清岭寨没了,我现在是自由身,”他语气温和地解释着,斟酌了下用词,“今日来赴宴,算是、家眷。”

司鸿朗拧眉看过去,仔细瞧了瞧他的面容,眸光一顿,将杯盏搁置到一旁,有些不确定,“你是,蔺师仪?”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四年前带兵驱狄戎的蔺师仪?”

“他不是被流放幽云了吗?”

被点出大名的人这回是彻底没法安生了,只能端着酒盏,起身向司鸿朗敬了敬,客套地寒暄两句,“许久未见,司将军风采依旧。”

“蔺将军倒是与当初判若两人,我竟险些没认出来。”

到底是曾立在一处大殿上过早朝的人,司鸿朗对蔺师仪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将军上,那时的蔺师仪可比现在还要随心所欲得多,除非是皇帝特意下旨宣召,一个月的早朝,半个月以上都在告假,他若露了三次脸,那太阳便该从西边升起了。

朝臣当中的往来,他亦是从不参与,纵然将军府上每日都会被递上十多封帖子,也未见他赴过哪家的宴,让谁进过府门。在大殿上还算好,若寻他搭话,尚且能得几句回应,若脱了一身官服,别指望他能认出你是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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