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音听着这语气不善的声音，冷眼向旁边看去。

“敢问姑娘是谁？”顾南音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淡淡问道。

“顾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一月前不是刚刚见过，我是刘尚书府上......”她们二人父亲同朝为官，一个是吏部尚书，一个为礼部尚书。

话没说完就被顾南音打断了：“哦，原来是刘尚书家大小姐呀，我月前落水发了几天高烧，很多人很多事都记不得了，刘大小姐别见怪。”

秋芷一脸为难的样子：“小姐，这不是刘家大小姐，是刘家庶出的二小姐来着。”

顾南音当然记得，不过是看她语气嚣张，才故意这麽说。这个刘婉儿之前一直跟顾青莲混在一起，自以为是顾青莲的闺中密友。殊不知顾青莲只是拿她当枪使，同样是家中庶女，这个刘姑娘可是没脑子多了。

刘婉儿表情难看地看着顾南音主仆俩，她就不相信顾南音是真不记得她，这主仆两个一唱一和分明是在羞辱她。她就说这个顾南音不是什麽好东西，偏偏青莲性子单纯，处处在她面前维护这个嫡姐。

刘婉儿脸色阴沉，有意的提高音量：“我前些日子去了贵府上，见贵府二小姐被你打得下不来床，还把二小姐母女俩赶到了府里最偏僻的院子。顾小姐如此蛇蝎心肠，苛待庶出妹妹，哪还有一点儿嫡女的风範。”刘婉儿话里话外都是在为顾青莲打抱不平，青莲的伤她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却还想着替顾南音这个嫡姐隐瞒，不让她将此事传出。

“蛇蝎心肠？我苛待顾青莲？”顾南音觉得好笑，这个刘婉儿脑子这麽不灵光，是怎麽活到这麽大的，难道是刘府后宅妻妾格外和睦？

店里正在看首饰的小姐和夫人听着二人的对话，顿时都竖起了耳朵。心思也不在首饰上了，反而是转过头来看着二人，眼里透着兴致勃勃的八卦意味。

秋芷皱了皱眉，冷眼看着刘家小姐，语气不善：“刘姑娘既非当事人，又非目击者，不明事情真相。今日却当着这麽多人的面如此肆意诋毁我家小姐，同样身为女子，难道刘姑娘不知晓女子名声多麽重要吗？恕我直言，刘姑娘的教养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你......”刘婉儿脸色一青，擡头就朝秋芷脸上扇去：“你一个小小丫鬟，主子说话有你置喙的余地吗？”

她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若非沁雪眼疾手快地往后拉了秋芷一把，恐怕秋芷这张脸当下就得被打肿。

顾南音看着差点落到秋芷脸上的一巴掌，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原本她念在刘婉儿是受人蛊惑，不想与她计较，不想这人竟然如此嚣张，居然敢动手打人。

顾南音向前一步，清冷的眸子里仿佛藏着无尽的寒意。刘婉儿举着没来得及放下的手，突然对上她的目光。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僵住，遍体生寒，像是被恶鬼盯住一般，吓得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不过一阵子没见，这个顾南音身上怎麽有了如此可怕的气势？

“我原先念着刘姑娘年纪小，不想同你计较。但刘姑娘不只当衆污蔑我，更想光天化日之下对我的丫鬟行兇。我方知道刘姑娘不是天真不懂事，而是生性恶毒，从根子上便已经烂掉了。刘姑娘自己尚且如此行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面质问我？”

“顾南音，你-”刘婉儿还想反驳，话刚出口便被顾南音打断了。

“我堂堂尚书府嫡女，行事自然代表了尚书府的脸面。刘姑娘方才的污蔑不只是影响尚书府的名声，谣言若是传出去，大家自然会以为是我娘教女无方。如此岂不是连我母亲出身的宰相府都要承受你的污蔑？你今日不过短短几句话，可曾想到会有多少人因此受到牵连？今日之事我会上报官府，追究刘姑娘肆意传播谣言，污蔑忠臣，当衆行兇之罪。顺便让我外祖父好好跟刘尚书谈一谈，看看刘尚书是否是对我外祖有什麽意见，才纵容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衆对我口出恶言。老话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刘大人连女儿都教不好，还如何有资格立于朝堂之上？”

“姑娘何必如此麻烦，直接同王爷说一声，让王爷罢了刘大人的官。反正刘大人不过一个三品官职，这种可有可无的人，随便再从下面提拔一个代替就是了。”沁雪真诚建议，这可是王爷表现的好机会。

刘婉儿脸色惨白，死死的捏住手里的帕子，她完全没想到这主仆二人就这麽轻飘飘的决定了尚书府的命运。她本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女，若是因她之故使得父亲丢了官，她和母亲还如何在尚书府立足？父亲在朝堂苦熬二十年才爬上礼部尚书一职，难道就因为她今日几句话就不複存在了吗？那她还有何脸面面对尚书府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