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杰森一愣：“我怎麽可能杀人...”

虽说莉莉丝手中沾染了几十条生命，死不足惜。可杀死她的应该是法律, 而不该是自己。

哪怕是梦想成为超级英雄的杰森，也还未做好“杀人”的觉悟。

『可她明明害死了这麽多人。』

“可我也没有资格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啊。”自小受到的教育让杰森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但未来总有一天，您要面对这个决策。』贾维斯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带着让人窒息的冰冷，强迫让杰森直面他不断逃避面对的问题：『现在的您手握力量，一条性命对于您而言并没有太大的重量，生杀予夺皆能由您掌控——未来的您将是被世界瞩目的英雄，您将拥有无上的力量与地位。您代表了法律的意志, 是为了“救人”而“杀人”。』

“..你什麽意思, 你在怂恿我杀人吗？”

『我只是希望您可以接受事实——选择这条路, 您总有一天会需要亲手杀死“敌人”。』贾维斯道：『见证太多生死，您将无法再感觉到生命的重量, 对死亡无动于衷。总有一天, 您会对生命感到淡漠，这是“英雄”这条路必然面对的结果——无法做到杀伐果断, 只会让自己在敌人面前束手束脚，从而丢失生命。』

『尊敬的主人，即便如此, 您是否选择继续坚持您的道路？』

“...我...我不知道。”杰森沉重地喘息着：“我只是想要成为憧憬的英雄而已，我只是想要帮助别人, 想要阻止坏人...”

这些后果，他从未想过，也从来不敢去想。

贾维斯说得无情，但杰森知道，它并非是在恐吓自己。

如果继续坚持这条道路，未来必定会面对无数个电车难题——杀死敌人就能救下所有人，是要贯彻自己的信念，还是选择动手？

——如果同时面对两处遭遇敌人袭击，命不久矣的民衆，自己只来得及救一边，又要如何选择？

这些绝望的问题，哪怕是超级英雄电影也不敢轻易涉及。

成为英雄，从来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自己的生死在这条道路上是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它不是什麽满足自我的职业，一旦一步踏错，不但自己将会经受强烈的道德谴责与社会责任，更有可能因为无法接受所负担的一切陷入崩溃，最终成为全世界的敌人。

我真的有想好，要如何面对这个角色吗？

剎那间，杰森似乎与剧本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杰森”融合在一起，他能感受到对方强烈的绝望与窒息，却又如此坚定而执着的，在一片黑暗中选择燃烧自己，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我无法为我的未来提前作出决定，但至少现在，我想要遵从我内心的抉择。”杰森深吸一口气，声音终于变得强硬，带上了一分身为主人的威严：“贾维斯，身为主人，我命令你救下她！”

『...遵命，我的主人。』

杰森擡起手，白色的水雾从掌心喷出，落在莉莉丝被击穿的腹部。

多亏了莉莉丝有吸血鬼血脉带来的身体强化，才能在如此必死的重伤下坚持到现在。

也不知那水雾究竟是什麽物质，落在莉莉丝伤口的一刻，莉莉丝的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开始愈合，看得杰森惊诧无比。

拥有强大的战斗能力、能够治疗即死的伤，配备的智能程序思维成熟到说是“人类”杰森都相信。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张嘉嘉，到底是多麽可怕的存在？

...

“问题被含糊过去了呢。”萧时川抱臂道。

“算了，勉强算是通过吧。”张嘉嘉矜持地点了点头：“至少能确定一点，他不会靠着我带给他的力量作恶，这就够了。”

电影中主角黑化成为超级反派的故事，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哪怕杰森黑化选择成为“BOSS”，能够制裁他的人也数不胜数。

可在制裁之前，必然会有无辜人受到伤害。

张嘉嘉想要避免的，只有这一点。

至于那只吸血鬼，是死是活张嘉嘉毫不在乎。

不过是一只害人无数的吸血鬼而已。

...

“...为什麽不直接杀了我？”莉莉丝费力睁开眼睛，複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是很想杀了你，可裁决你的人是法律，不是我。”杰森道：“你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莉莉丝躺在地上。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随着时间逐渐恢複，可如今她却失去了挣扎的欲望。

她已经见识到杰森身上的机甲威力，哪怕恢複至巅峰时期，她也绝对无法顺利逃脱。

莉莉丝冷笑一声：“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