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惦记他啊！”

云婉哀嚎一声，扑在桌子上：“姑姑，求您让我静一会儿吧。”

裳玉无奈，只得行礼退下。

云婉趴在桌子上，看着旁边信封上的“张淩”二字，又想起了那晚的情形。

拥挤狭窄的马车里，张淩握住她的手，一双眼漆黑地盯着她，离得她很近，气息都洒在她耳侧：

“跟我进府。”

她坐着没动，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清脆的耳光声在马车内响起。

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外面登时传来脚步声，车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殿下，您没事吧？”

云婉微微喘着气，脸色因为被激怒有些发红，她死死盯着张淩，半天才道了句：“没事。”

看着张淩被自己打偏的脸上浮现出隐隐的红印，云婉咬着牙道：“你真是个小人，张淩，再没有比你无耻的人了。”

张淩伸手按了下嘴角，发现指尖都染上血迹。

他侧头看向云婉，笑容有些苦涩：“你就那麽厌恶我？”

“我不是厌恶你，”云婉一字一句地道，“我是恶心。”

张淩微微怔松，看见云婉抽回自己的手，冷声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张淩，”

“你现在不是在帮我，是在帮你自己，若你不做，英国公的隐田我照查不误！我连你一起送进大牢里！”

云婉彻底被激怒，再也没有之前的耐心。

张淩看着她冷冰冰的眼眸，最后，目光缓缓落到她腰间。

看着她空蕩蕩的腰带，张淩问她：“你之前的那个荷包呢？”

云婉瞥了眼自己的腰间，想起之前她跟皇嫂学着绣了一个桃花荷包，被她整日带在身上。

那时候，张淩管她要过好多次，云婉都没有给，后来被问烦了，云婉干脆将荷包收起来，腰带上再也不带任何配饰。

云婉警惕地盯着他：“你又要做什麽？”

张淩苦笑着：“荷包给我，我就去荆州。”

云婉愣了下，看见张淩说得认真，她越发觉得奇怪：“你要它做什麽？”

张淩微微叹口气：“只是个荷包而已，你都不愿意吗？”

云婉本来不想答应，但是在张淩临走那天，云婉还是把荷包给了他。

为此，云婉特意加了个条件：

“到了荆州，你要想办法游说世家，让他们尽快将隐田交出来，让新政继续推行。”

张淩当时坐在马上，看着手里的桃花荷包，又看向马车里的人。

最后，他笑着问了云婉一句：“等我回来，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云婉斜睨着他，陡然扔下车帘，只扔下一句话：

“滚。”

一想到这些事，云婉就觉得十分糟心。

她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庭院，颇为烦心地闭上眼睛。

她倒是盼着秋日能早点来。

秋天来了，孟煜就快回来了。

想到这里，云婉又在心里骂自己：一日不想他能死吗？明明人家都不在乎自己，为什麽自己还要惦记他！

她叹了口气，耳边忽然传来“咕咕”的声响。

云婉睁开眼睛，看见一双小手交叠在一起，作出鸽子的模样，正围绕着她飞翔着。

见到云婉睁眼，“鸽子”也乖顺温和地飞回桌子下方，收起翅膀不叫了。

允炳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澄澈的双眼看向云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云婉忍不住被逗笑了，允炳见到她露出笑容，凑到她身边问道：“姑母，后花园的鸽子很好玩，如果姑母不开心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云婉坐起身子，托着下巴看他，看得允炳越来越心虚。

“姑母为何这样看我？”

云婉道：“是不是你想去后花园玩了？”

允炳摇摇头：“下午文华殿还有讲学，我去不了的。”

云婉挑起眉头，有些意外：“杨先生不是说了，文华殿的讲学暂停了吗？”

“那是明日，”允炳认真道，“今日下午，还有讲书法的老师来呢。”

云婉若有所思地点头，正好此时裳玉从门外走进来，行礼说道：“殿下，晟王準备要离京了。”

太后丧礼已经结束，晟王不能在京城长住，也是时候该回到封地。

云婉早就料到也不觉得意外，只问：“他什麽时候走？”

裳玉道：“今日下午。”

云婉看了眼允炳，允炳很是懂事地道：“姑母放心去吧，有小月姑姑陪我呢。”

云婉没说话，原本她就和晟王不熟，情分还没多到要去送他的地步。

但是，云婉一想起晟王那副害怕生人的模样，就有些放心不下，也说不清楚是替他担心，还是觉得哪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