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几人都在场，顾逸明难得脸色严肃：“郑邵心思恶毒，就算人死了，他身上背着的案子也必须查清。”

刑部尚书温伯华也走上前，认真道：“殿下放心，臣即刻命人前往郑邵府上，搜查关于傅郎中t的案子和郑邵谋逆的证据。”

云婉微微颔首，无意间瞥见站在旁边的陈御史，陈御史脸色发白，冷汗不停地顺着鬓角流下来。

云婉看见，关心问道：“陈大人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陈御史发呆盯着远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半晌也没有回话。

直到他身后的苏明昌碰了下他，陈御史才回过神，擡手擦了擦汗，颤巍巍地行礼道：“臣、臣无事，一时失仪，还请殿下赎罪……”

云婉也不在意：“城外还没有消息，辛苦几位大人守了一整夜，等收到消息后，大人们便回府休息吧。”

顾逸明皱起眉头，不安地问道：“敢问殿下，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吗？”

云婉垂下眼眸，沉吟片刻才道：“孙宗成已经带兵前往支援，有英国公坐镇，晟王孤立无援，败局已是早晚的事。”

“那灵辉呢？”

顾逸明急道：“都这麽久了，他们还没有半点消息，不会出什麽事吧？”

“不会。”云婉立即道，“绝对不会。”

她说得干脆肯定，惹得几人全都看向她。

不知为何，云婉又想到前几日自己做的梦。

梦里，那人始终没能踏上回家的路，甚至被人残忍杀害……

云婉不敢再想下去。

她闭了闭眼，按下心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孟煜不会出事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加固城内防守，绝不能放松警惕，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说着，云婉看向台阶下的黄昌达：“左都督务必和兵部尚书潘大人盯好城内的防卫，有任何事情随时彙报。”

“是。”

见黄昌达行礼应下，云婉看向其余几位文官：“几位大人若是无事，也下去吧。”

顾逸明犹豫着称是，温伯华要去查案，也没再停留，很快行礼告退。

云婉不放心郑邵的事，也跟着黄昌达一起走出去。

转眼间，庭院就只剩下陈御史。

陈御史站在正殿门前，一时间没有挪动脚步，反而颇为担忧地望向宫门外。

想到郑邵刚才说的话，陈御史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

之前，他一直担忧云婉参与朝政的事，觉得这不合规矩，却也忽略了另一个人——

孟煜身为内阁首辅，如今的内阁中，已经无人能与其抗衡，幼帝年纪尚小，朝政几乎完完全全落入他手中。

就连云婉，在今日这样的事情上，同样也要仰仗着孟煜。

陈御史心里越发觉得不安，他叹了口气，正準备要离开，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陈大人留步！”

陈御史被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发现苏明昌站在正殿门前。

苏明昌走下台阶，低声对他道：“陈大人，陛下有旨，想请大人进殿一叙。”

说着，苏明昌侧过身，微微擡起手：“大人请吧。”

陈御史微微怔松，擡头看向正殿里。

小皇帝站在正殿中央，正负手背对着大门，似乎在望着殿中的上位。

有一瞬间，眼前的背影莫名和先帝重合。

心跳顿时加速，陈御史感觉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怎麽擦也擦不完。

苏明昌看见，压低声音提醒道：“大人在都察院负责监察百官，有些事情，陛下想和大人商议。”

听见这话，陈御史努力让自己镇定，心里大概已经猜到小皇帝的意思。

略微犹豫后，陈御史还是行礼称是，犹豫着迈上台阶，跟着苏明昌走进正殿里。

胜败

乾清宫的庭院内, 宫人们清扫着地上的血迹。

好在大雪将停，血迹还算容易清理, 唯独庭院里的血腥味一直没有散开。

云婉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裳玉和小月站在台阶下面，正和宫人们一起打扫着。

允炳蹲在正殿前面，也没有回到寝殿睡觉，正托着下巴发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云婉走过去问道：“怎麽还没回去休息？”

看见云婉回来，允炳立即站起身, 上前拉住她的手。

“姑母，”允炳晃了晃她的手，“我不要裳玉姑姑她们, 我想让你陪着我。”

云婉拉住他的小手, 感觉他指尖冰凉, 但看见他脸色已经恢複如常。

“走吧, 外面冷，今晚姑母陪着你。”

允炳乖巧地点头应下，任由云婉拉着, 两个人一起朝着寝殿走去。

廊下寂静如斯，只有脚步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