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杀的是你这个蠢货啊。

“定是你在途中这药不小心被人掉了包，”周辛夷摇了摇头，又低声道，“我与青良这麽多年的交情，他为何要害我？”

“况且他若是真想害我，恐怕我早就死了。”

“你问我有何用？你该去问何氏医馆的人。”王摇花颇有些鄙夷地看着他。

那个瓷瓶上头可是有着何氏医馆的标记。

周辛夷垂了垂头，“冬青？”

“这更不可能了，当初他的父母亡故后，是我让他拜了何青良为师学医，让他有了去处，他怎麽可能恩将仇报？”

周辛夷的话音越来越小，慢慢回忆起了当初将那个白瓷瓶递给他的人，正是何青良。

那时那个白瓷瓶木塞没有塞紧，他还揭开重新塞了一次。

自己认不出曼陀子粉，但何青良绝不可能没有认出来装在那其中的东西。

不管是谁装的曼陀子粉，何青良都知晓此事。

……为何？

明明他还找到了铁头，帮何青良洗清了杀害方家姑娘的嫌疑。

他正想着，忽然觉着后背有些发凉，随后便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王摇花有些无奈地开口。

周辛夷暼她一眼，“我的衣服方才洗了，晾在了外面。”

“你就一件衣服？”

“当土匪的能有几件衣服？”他反问开口，又道，“我白日里还会穿上衣服呢，他们那些男人一天到晚都裸着，还不洗澡。”

周辛夷的眉眼皱成一团，似是极其难以忍受他们。

王摇花扶额，没再说话了。

“行了，我老实交代了，你也老实交代吧。”

王摇花擡起头，茫然开口：“交代什麽？”

“你根本就不是王摇衣，你到底是谁？”

“……你什麽时候开始怀疑的？”

“你那天晚上托我找的那个人，我回去细细想了想，你若是王摇衣，七年前同你姐姐分开，正要跟着商队离开岭州，那你如何能够如此清楚地知道吴家灭门的事？又是如何在什麽时候同吴家的奉血童女有了这麽深的交情？”

“你要找的那个人，便是王摇衣吧？”

周辛夷直视着王摇花，眼神中蕴着试探之色。

“你不会是她的姐姐，王摇花吧？”

我睡哪里

王摇花神色淡淡，良久，她垂下眼低低笑一声，“周大人莫是查案查糊涂了？”

“那王摇花是如何死的，你可是亲眼目睹了的，就连她的尸身，也是你们处理的。你好好看清楚，如今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周辛夷默了默，随后起身朝着她走来。

王摇花不明白他又要干什麽，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王摇花眼神一紧。

她差点忘了，周辛夷是个男人。

于是她立刻站起身来退避到了桌旁，手已经按住了刀柄。

谁知周辛夷只是伸手将床榻上薄毯捞起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见王摇花已经起身，他便也踏实地盘腿坐了下来。

“你不说算了，反正我也拿你没办法。”

他无奈开口，擡手摸了摸自己颈上方才被王摇花用刀划出来的伤口，“嘶——”

周辛夷睁开一只眼，瞅见她又拿起了桌上的那把长刀，很是无力地叹了口气，“你若还看不惯我，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他眼神飘忽，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开口：“只是不知道当初是谁将快要被铁头掐死的你救了下来喔。”

“呵。”王摇花气极反笑，“少在这里用这事儿绑架我了，早知道这麽危险，老娘一定离你们远远的。”

她想起自从遇上周辛夷后，不是命案，就是逃难，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扫把星。”

“你——”周辛夷被她这话一噎，深吸两口气后，生气地呈大字状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

沉默半晌后，王摇花看着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也逐渐均匀起来，像是睡着了般。

不会吧？

这就睡了？

他睡了那自己怎麽办？

她还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喂。”王摇花走上前，看着周辛夷的眼中尽是不耐烦，“周辛夷？”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王摇花本想伸手摇一摇他，只是目光落在了他光着的肩膀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下手。

旋即，她转身从桌上提起刀，将它悬在了周辛夷的脑袋上。

刀刃离周辛夷的鼻梁也就隔着一指长。

没反应？

王摇花看他睡得这麽实，跟个死人一样，对比起他，自己处在这地儿心惊胆战的，她就来气。

现在还好，他不会对自己做什麽事，明日太阳升起，王摇花还不知会面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