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切都只是裘玉蓝的臆想而已，唯一能称得上是证据的通道也早就堵上，现在恭帝想知道的无非是景湛对他忠诚与否，以及在长烟的归宿上能不能和他一条心。

景湛多了解恭帝在想什麽，恭帝听了他这番解释之后话锋一转，问封赫和长烟同去幽州之后这两人相处得如何。

“啓禀陛下，臣听属下说幽州所有的好地方他们都一起逛了个遍，应该相处得不错，虽说路上有些摩擦，但小孩子之间没有隔夜仇，打打闹闹也就过去了。”

“既如此也不算枉费我一番苦心，等过段时间封赫生辰，我会给他和长烟赐婚，届时你成为证婚人，长烟的嫁妆可按公主出嫁的规格添置，你回去便可将这件事和长烟说了，也好让她心里有準备。”

“……臣遵旨。”

除夕那夜的事情就这麽被揭过，恭帝是个不喜欢对什麽事情都寻根问底的人。

裘玉蓝做的事都不是假的，封迟已经死了，景湛他还需要用，既然如此恭帝就不会让自己和景湛之间的关系僵化。

他只是用这件事来敲打景湛：你做过什麽事自己知道，现在我需要你为我做事，你就不可对任何人偏心，哪怕是你喜欢的人。

前去云光殿的路上，景湛的脸色因为一天的奔波有些苍白。

恭帝的确是迫不及待了，长烟的选择没有错，她必须得赶紧想办法离开大昭。

此时景湛脑子里半点儿思绪也无，他竟有种难得的平静。

当臣子就是如此，命运皆在上位者的掌控之间，没有半点儿辩驳余地。

他来当证婚人，他来为长烟準备嫁妆，他竟要送长烟出嫁？

“哈哈……”景湛失笑，他什麽都不愿想了。

回到云光殿后景湛说自己头痛，他抵达洛阳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进了皇宫，之后又陪恭帝说了那麽久的话，精力早就不济。

还好恭帝早就免了景湛明日的早朝，景湛可以放心躺下。

这一觉景湛几乎睡到午时，他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揉着额头。

昨夜不愿意想的事情几乎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自然而然涌入脑海，开始想应对办法以及对恭帝的说辞，简直是半分都没有停过。

他这边才洗漱完，安杜就快步从外面跑到了景湛面前急匆匆地说：“侯爷，文楚那边派了使臣过来，说是要与大昭和亲！”

景湛的反应非常平淡，“文楚使臣对和亲人选可有何要求。”

安杜点头道：“要在大昭有身份，样貌清丽，而且年纪在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的，听人说文楚那位唯一的皇子如今十七岁。”

“十七岁。”景湛重複了一遍安杜说的话。

的确是很好的年龄。

可长烟要用的方式难道又是嫁人麽？

景湛心里堵得不像话，他很想回府问长烟这是不是她的计策，可理智让他留在宫里準备探听更多消息。

而此时的定远侯府，长烟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帮她送给柔嘉。

单韫彤的打算长烟不用脑子都能想到，可柔嘉当年对沭王有着那麽深的感情，她绝对不能做出让柔嘉伤心的事情。

柔嘉知道文楚派人来和亲之后终于放心地笑了，她已经做了很久的準备，这次绝对不会再做出曾经那般蠢事。

只是当她的大宫女从旁人那儿得知文楚使臣在看了益贵妃列出的适龄女子手册之后非常看重长烟之后，柔嘉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为何不一样了呢？

因为这次长烟没有嫁给封迟吗？

先前恭帝让封赫跟着去幽州的时候柔嘉就觉得长烟这回会嫁给封赫的。

可若是长烟嫁到了文楚，那柔嘉将来的命运又会如何？

柔嘉看见了长烟命人送来的书信。

她脸上闪过纠结，最后还是让人帮自己更衣。

“我要去见她。”

第 72 章

长烟约柔嘉见面的地方是青鼎湖, 在这里她们第一次相遇。

秋风凉爽，清新宜人。

上次两人来这里还被裘玉虹和她那些狗腿子们害得跌入湖中，再久远些, 柔嘉更是因为她的善良在这里帮过长烟。

回想起来这些事情好像都发生在昨天。

画舫里只有长烟和柔嘉，她俩坐在一起，跟来的下人们都站在船舱外面候着，长烟把从幽州带来的礼物送给柔嘉, 那是一把分量十足的金梳。

柔嘉低头看着长烟送她的礼物，不自觉哽咽起来，“当年你送我的那把梳子，我一直都在用。”

嫁人之后柔嘉每次在梳妆台前看见长烟在她出嫁前送给她的那把梳子都会觉得心里温暖, 好像长烟正在用这种方式陪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