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烟的话不免让林符感慨，“现在和以前毕竟是不一样的，来洛阳之后我什麽都做不了，少吃些也没事，无需对我太过操心，倒是你……我听人说圣驾要七八月才回銮，你怎麽先回来了？”

“有人传消息到行宫，说林伯有事要急着见我，我匆匆忙忙就赶回来了，这不一大早就过来，生怕让林伯等急了。”

不管长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要长烟能出现在自己面前，林符就有把握给自己寻一条生路。

“阿烟，有些话还是我们面对面说吧，好吗？”

“好。”

长烟一早就知道林符找她并不是为了祝遂。

祝遂是谁的狗林符心知肚明，可他并不点破，因为林符也有属于他的秘密。

当年裘氏派人过来接触他，隐晦地用利益和仇恨煽动他，让他为裘氏做事。

林符犹豫了几个月，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长燎这些年来推演战局，对他来说和北羌之间的战争几乎十拿九稳，只要后方供给能跟上，北羌战败只是时间问题。

但林符心中还抱有仇恨，他不愿看见长燎功成名就的样子，只会让他听到妻儿在耳边痛哭的声音。

长烟把人都叫开了，院子里只剩林符和长烟。

林符开门见山：“阿烟，先前你用来治定远侯的药方，它真的存在吗？”

第 53 章

“当然。”

长烟给出的回答很果断。

药方肯定是有的, 只是从来都不是出自林符之手。

按理来说长烟从林符这里把那些珍贵之药拿走之后大可让林符自生自灭，可她还是念着林符对她的养育之恩，而且林符手里还握着谜团没能解开, 长烟不会让他那麽快就死了。

林符是唯一能牵制长烟并且让长烟心软的人，裘氏那边的人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才不会让林符那麽快就命归西天。

可林符对长烟而言，用处确实没有他们想象得那麽大。

前世长烟是因为入宫后过得浑浑噩噩, 没有那麽多精力去管林符，这一世她已经知道林符当年都对她爹做了些什t麽，所以不用过多调查，直接诛心即可。

现在看来, 林符被裘氏派来和他接头的人逼迫得快受不了了吧。

林符能隐约听到长烟的心跳声, 长烟自从来到他院子里心跳就一直很平稳，林符知道长烟没有对他说谎。

既然这药方的确存在，又为何没人找到呢？

长烟对林符的疑惑心知肚明, 可她还是要问：“林伯, 为何您一直对那药方耿耿于怀？”

两人都知道对方藏着心思，却未立即点明, 像是要看谁更坐不住似的。

林符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换了个话题说：“你爹这些年可有和你说你娘的事情？”

“……”

说过，但是不多。

长烟甚至不知道她娘长什麽样子, 只知道她是一位非常温柔善良的女子。

在说起亡妻的时候长燎脸上的神色也大多是追念缱绻的。

长烟的娘亲和林符一样姓林，长燎叫她林娘。

当年长燎刚到西北, 在镇子上见有人欺负林娘, 他看不下去于是出手相救, 林娘感激长燎，见长燎容貌出衆谈吐不凡, 便提出想要报答长燎。

长燎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了，在洛阳的时候就有许多官家小姐看上了他这副容貌从而求娶。

他深知自己背后没有家世撑底，娶媳妇儿反倒是给自己找罪受，还不如跑到边疆来为国效力，女色对他而言是不能触碰的关卡，他绝不会让自己犯戒。

原本长燎救林娘只是顺手的事儿，他叫林娘不必执着于报答，可林娘却是含着帕子泪眼婆娑，“大人对我而言，是微末中的一抹亮光，还请大人遂我心愿，哪怕在大人身边当个奴婢也是好的。”

这些年长燎见惯了高贵靓丽的官家女，像林娘这种如蒲草一般的女子却不知该如何应付。

林娘说她以前是某个行商家的女儿，后来家里落败，她一路漂泊无定被人欺淩，若不是遇上长燎，怕是此生都要赔进去了。

长燎在镇子上停留的那些天，林娘时不时会带着做好的饭菜去探望长燎。

她能做到的事情不多，温柔体贴便是她的全部。

渐渐的，长燎习惯了林娘的照顾，他还是让林娘入侵了他的生活。

长燎能和林娘在一起，林符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他是镇子上开医馆的大夫，长燎经常为了军营中一些受伤的将士去找他，希望他能为西北的战事出一分力。

林符当然不愿意，他不是有野心的人，心中所愿唯有老婆孩子热炕头。

不过林娘倒是让林符改了主意，他见林娘和他同姓，数百年前说不定还是本家，实在是不忍心看林娘癡心错付，干脆找了许多机会帮林娘和长燎见面。